姜蔓想笑又不好意思,只能捂着嘴,大概那时候,暗恋对齐岷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儿,现在看起来,都挺幼稚、酸腐的。
齐岷看到姜蔓笑,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有些豁出脸面地说到,“你就笑我吧!”
姜蔓笑得更厉害了,她不得已用本子挡住脸,笑得前仰后合。
她已经从傅政延找女人的悲痛生气中跳出来了。
他找找呗,她得一个人找乐子。
因为齐岷的文字,姜蔓更加了解了他一些。
她原本以为齐岷都三十五六了,是一个刻板且教条的男人,没想到,他这样文艺,感性,还是一个性情中人。可见,人不可貌相。
姜蔓继续看他的日记:齐岷和周友美好了,但是齐岷的妈陈婉青并不同意,她激烈反对,嫌弃周友美的家庭,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儿子,齐岷因为父亲早逝,对母亲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可在周友美这件事儿上,他还是叛逆了,和周友美领了结婚证,婚后两个人生了孩子齐正东,他们一家四口生活在了齐岷爸爸留下的那套别墅里。
平日里陈婉青还是看周友美不顺眼,但因为齐岷护着,周友美倒也没受多大委屈。
后来,周友美总是说偏头疼,只要陈婉青一让周友美干活,她就说头疼。
齐岷带周友美去看过好几次,诊断结果都说是“周友美带毕业班,累的”。
可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陈婉青,尤其看到儿子对周友美百依百顺的样子,她更生气,动不动就指桑骂槐地说道,“不想干活就不干,整天装柔弱。”
周友美有气不好发作,只好在心里闷着,不说话;齐岷从刚开始向着周友美,也渐渐地觉得她不应该什么都不干,好歹收拾收拾桌子什么的,吃了饭就去卧室躺着实在是不大像话……
可周友美仿佛在跟婆婆怄气,就是什么都不干,时间久了,齐岷也对她颇有微词。
后来有一次,陈婉青看到周友美吃了饭拍屁股走人,生气地把桌子掀翻了,说,“我是我儿子的妈,不是你保姆。”
“妈,你……”周友美说完,便晕倒在那里了。
“装什么装?你装死还不如真死。”陈婉青真生气了,摊上这么个儿媳妇儿,情商又低,又懒,又不干活,谁能受得了?
齐岷便看到周友美一直没醒来,带她去医院看,晴天霹雳:周友美是脑癌晚期和乳腺癌早期,她的脑癌早有预兆,一直头疼;至于乳腺癌,是因为一直窝火,在家里不痛快。
没过几个月周友美去世了。
齐岷后悔莫及,在日记上写上了:是我杀了她,是我和妈合伙杀了她!
那时候齐正东才一两岁,什么都不知道。
齐岷不想跟陈婉青一起住了,在外面买了房,从家里搬了出来。
陈婉青也有点儿后悔,如今儿子又带着孙子跟她生疏,她年纪大了,本来一家人在一起挺热闹的,但是现在,那爷俩搬走以后,就剩下她自己,那么大的房子,她觉得冷清,日常没事就出去跳广场舞,找老头……
齐岷没少替她操心,到现在还在操……
渐渐地,齐岷的日记越来越应付,潦草,后来干脆不写了。
姜蔓看完,又看着齐岷,她唏嘘不已。
“但是齐总,我得先把日记拿回去,让正东看看他看得是不是这本。”姜蔓很谨慎地说到。
她怕万一齐岷重新搞了一个日记,把原来的事实抹煞了。
“没问题,看完了给我打电话,正东今天晚上先在你那里睡吧。”齐岷说到,“他在你那里,我放心。”
这次姜蔓给齐岷的感觉是:她蕙质兰心,踏实聪颖,让他很信任。
姜蔓和齐岷分开以后,拿着日记回了家。
等到第二天齐正东醒了,她把日记拿给他看。
齐正东连连点头,“就是这本,就是这本。”
姜蔓这才放心了,她对齐正东说到,“日记我都看完了,爸爸没有杀妈妈,相反,他很爱妈妈,他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妈妈,很自责,所以,才说他杀了妈妈,这是语文中常用的夸张的方法,没学过吗?”
齐正东滴流滴流地转着大眼睛,很不自信地问到,“是真的吗?阿姨?”
“当然。你爸爸要是杀人犯,我早报警了。”姜蔓抚摸着齐正东的头发说到。
齐正东小脸上的紧张这才松了下来,他靠在姜蔓的怀里,说到,“我想我妈妈了,我都不记得我妈长什么样,我也想我爸爸了。”
姜蔓觉得,齐正东很可怜。
她抚摸着齐正东的头。
姜蔓赶紧给齐岷打了电话,齐岷兴致勃勃地来接儿子了。
齐正东钻进齐岷的怀里,说到,“对不起爸爸。”
“没关系,儿子。”齐岷抚摸了一下齐正东的后脑勺。
现在的他,比起往日,更多了一些柔情。
齐岷还由衷地对姜蔓说到,“谢谢你姜蔓。”
“谢什么。”姜蔓说到,“我应该做的。”
齐岷因为事情忙,带着齐正东走了。
齐岷忘了拿日记本。
这本日记本便被姜蔓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