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庆一说起话来,就是滔滔不绝。
“四个月前开始,平昌侯让弟弟,给大哥吃一种,掺了房药的五石散。这种散,弟弟也常吃的,每次吃完,都觉得如有神助。”罗庆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正因为弟弟也吃,所以,弟弟才确定,对大哥无害,所以才敢给大哥吃的啊!”
李攸又盖了他一巴掌:“少说废话!”
“是,大哥出事的那晚,我刚服用平昌侯给的五石散,就觉得,这里面的房药,比往常多一点,但对我而言,只是更为兴起。可我哪知道,大哥服用之后,就出事了啊!呜呜呜,大哥!弟弟事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事先……啊!”
“你骗谁呢!”李攸扬着扇红了的手掌,“乔掌柜说,我出事前的那个月,你在醉仙楼输了七千贯!你难道也不知道,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平昌侯给的啊!”罗庆委屈道,“大哥!他说的是,十公主心高气傲,如何肯嫁给一个,连成亲的前一天晚上,都在赌的人?所以,下药就是为了确保大哥,只要一到醉仙楼,就会赌到输光衣裳为止。我那时,是以为此事对大哥的性命无碍,才同意的啊!”
“我!”李攸已扬起了手掌,但却没扇下去,“好,签字画押!”
“不不不!大哥,你这叫兄弟以后,还怎么在大哥们之间混啊!”罗庆哭丧着脸不愿签字。
“那就替我做一件事。”李攸道。
“大哥你说,只要不出人命,弟弟什么都愿意做!”罗庆拍着胸脯道。
“把平昌侯约到醉仙楼隔壁的艳春楼里云雨,你我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李攸说着,用力钳起罗庆的右手,往印泥上一摁,再按在罗庆的口供上,“不然,我定将你与平昌侯合谋害我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是,大哥!”
“兄弟们,回去!”李攸站起身,手一挥,刚走了两步,就一把拽着孔阳,“干什么呢?东西放下!”
“驸马。这可是白银啊!”孔阳道。
“这是平昌侯给罗庆的白银,与我们何关?”李攸故作不懂道,“我是兄长,又是客,岂有贪弟弟财物的道理?”
“不不不,兄长,这些,都是弟弟的一些心意。”罗庆吓得脸色惨白,忙道。
“知道,但弟弟你这住的是什么破地方?拿上这些钱,去换个大宅子吧。”李攸道,“兄弟们,走了!”
“呜呜……好大哥!”罗庆看着这群人的背影,哭得咬牙切齿。因为李攸昨天是搬空了醉仙楼的,但今天在他家,却是分毫不取,这不等于明摆着告诉所有人,自己与李攸的关系,那就一个非同一般吗?这让他这个靠给各大公子当小厮赚赏钱过日子的人,以后还怎么混啊!
——
驸马府。
“隆福公主到~!”随着一声公鸭般的长鸣,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进李攸和十公主的家。
而在这长鸣响起的同时,十公主的另一名侍女秋竹,才匆匆赶到十公主身边。
“公主,八公主来了。”
“看来,郑贵妃是坐不住了啊。”十公主嘴角一弯道。
“公主,是否出迎?”秋竹问。
“不,你先扇我一巴掌。”十公主道。
“诺!”秋竹屈膝应了,再道一声“恕罪”,而后竟真的一巴掌扇在十公主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是不大的,但侮辱性,却是极强的,因此,当隆福公主,也就是安成王的胞姐来到驸马府的正厅前时,看到的,就是正跪在蒲团上,对着李朔的牌位,哭得梨花带雨的十公主。
“哎呀,我说十娘,你怎么也不管管你的夫君?怎能这般粗野,岂有带着禁军去砸人家的产业的?”八公主扭着纤腰来到十公主身边,嗔道。
“呜呜……是妹妹无能,无力管教夫君。这不,正向公公诉苦,希望他晚上能管教夫君嘛。”十公主掩面而泣道。
“哈哈公……”八公主只觉得好笑,直到真的看见了李朔的牌位,才反应过来,脸色一寒,“十娘,你这闹的是哪出啊?”
“八娘,你也是知道的,我是个弱女子,如何能拽得住阿攸啊。看,为了拉住他,我还挨了他一巴掌。呜呜,除了向公公诉苦,我也是没办法了!”十公主说着,哭得更大声了。
“竖子焉敢如此?!”八公主眼底在笑,嘴上却是大怒,“走,我们姐妹去见父皇,让父皇惩治这竖子。”
“哎,不成,不成啊!八娘,夫君是因为乔掌柜用灌了水银的骰子,谋他的家业,怒火攻心,才控制不住自己的。可万一让父皇知道了,这醉仙楼里,竟设有赌场。对八娘,也非善事吧?”十公主反手拉着八公主的衣袖,而后低着头,用力绷着脸道。
八公主一听此言,便是银牙紧咬:“你!”
“八娘,妹妹也是为你好啊。八娘也不希望,你们开赌档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吧?”
八公主脸一抽搐,片刻,才眼底泛着冷笑道:“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呀。”
“八娘也是个好姐姐啊。”十公主眨了眨眼,笑道。
哼。八公主心中一声冷哼,转身就走。
十公主却仍旧起身,送了她出去:“八娘,钱财乃是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