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征战下来,李攸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现在,唯一令他放心不下的,就是秋兰这呆丫头,于是他趁着接战前的最后一刻,低声对秋兰道:
“秋兰,等会如果形势不对,你就赶紧跑,别管我们。”
然而,却没有人回应他。
李攸一愣,忙回头一看,可刚转身,就听见“咻”的一声,一支黑长的箭矢,在眼前一闪而过。
“噗……嗷……”桑夷寇的阵型,登时一乱,原来是被箭矢射翻了两三个,使得其他人的脚步,为之一滞。
但这混乱很快就随着一声“为了大皇陛下!”而消失。
“为了大皇陛下!”桑夷寇齐声怒吼,竟在奔跑中,重新组成阵型。
“撞击准备!”张牛冷声道。
“轰隆”两个军阵紧紧地撞成一团,底盘不稳的军士当即被撞翻在地,继而被友军或敌军踩在脚下。
“噗嗤”
“咔嚓”
“噗嗤”
枪头入肉声,刀劈狼筅声,犹如长江的浪潮,一浪接一浪,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维持阵型!”大葫芦张牛怒吼道,然后右手手腕一拧“砰”地击飞一把劈来的大刀,没醒到,却被震得虎口渗血。
大葫芦体重大,臂力好,所以还能屹立不动,但其他刀盾兵可就惨了,有的虽用圆盾,接着了大刀的攻势,但却由于力气少,所以直接被大刀给压倒在地。而在混战中倒地,就有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变阵!”李攸冷声下令道。
随着一声鼓响,所有的狼筅兵和长枪兵都挺步前刺,而本来位居第一排的刀盾兵,则在枪、筅的掩护下,退到鸳鸯阵的左右两翼。
狼筅果然没有辜负李攸的期盼,桑夷寇的大刀纷纷被狼筅的枝丫给困着,无法在短时间内抽出,这致使桑夷寇的身形也为之一滞。而在混战中,身形停滞,同样是大忌。所以没一会儿,这些因为兵器被困着,而身形停滞的桑夷寇,就尽数毙命于长枪之下。
这一边,鸳鸯阵暂时顶住了桑夷寇的猛攻,但另一边,形势却是急转直下——虞正则带来的家丁,虽然也有较强的战斗意志,但在装备上却是劣势。尤其是他们使用的环首刀,由于仍是用旧法打造的缘故,故而没跟桑夷寇过两招,就出现了崩口,甚至断刃的情况!
在战场上,军械就是军士的手脚,军械损坏了,人也就离死不远了。因此双方才混战了一刻,鸳鸯阵两边的圆阵就被桑夷寇分割包围,并一点点地蚕食。
“虞主簿,后撤!”李攸立刻下令,“孔阳,去将虞主簿带回来。”
“诺!”
说来也是艰险,这孔阳刚将虞正则带到鸳鸯阵中,那圆阵就被桑夷寇彻底与鸳鸯阵切断了!
“变圆阵!”李攸立刻当机立断道。
一声令下,鸳鸯阵的外侧开始慢慢向帅旗靠拢,并将阵锋从面向正前方,变更为面向左前、右前、左后、右后,四个方向,相当于四个什各自负责一个方向,第五个什则拱卫李攸和虞正则,并充当总预备队。
如此一来,虽确实能避免被桑夷寇绕后了,但却也让鸳鸯阵,陷入桑夷寇的包围之中。
但李攸脸上,却非但不见愁色,反而笑意渐起,因为兵法云:五则围之,十则攻之。现在,桑夷寇的人数,远不足官军的两倍,可他们却同时分割包围了两个由家丁组成的圆阵,还有一个由官军组成的鸳鸯阵,这不就意味着,桑夷寇的阵列,被他们自己,拉得薄如纸了嘛!
“前阵,中阵,向前突击!”李攸下令道,“然后,向右!”
“必胜!”张牛怒吼一声,左手举盾,右手举刀,率先发起突击。其他军士紧随其后,就如同尖刀一般,轻而易举地刺穿了面前的桑夷寇阵列,旋即一起杀向右边的桑夷寇军阵。
李攸正欲继续下令,身边的孔阳却忽地一把将他推开:“小心!”
几个踉跄后,李攸才堪堪站稳,回身一看,原来是两名桑夷寇竟突破了后阵,杀到李攸背后,现在一人正与秋兰打得热火朝天。而另一人则缠着孔阳和虞正则来打。
“这呆丫头!”李攸一跺脚,举着横刀就杀了回去。
他看得出来,秋兰身手虽好,但终究是女子,持久力是比不上男子的,所以别看她现在和桑夷寇大成平手,时间一长,必落下风!
李攸从桑夷寇的身侧杀入,一刀直刺他的左腹。桑夷寇左耳一动,双腿一蹬,往后跃开。
秋兰抓紧机会,冲步上前,举刀直刺,但她手中的横刀,却比桑夷寇的大刀短许多,故而这桑夷寇,大刀高举,只是往前虚劈,秋兰为了自保,就不得不转攻为守。
李攸抓住桑夷寇出刀的机会,左腿往前一跨,右肩一动,横刀便直杀向这桑夷寇的左胸。
桑夷寇双手用力,猛地一转刀身,大刀便直取李攸的下半身,逼得李攸不得不收刀后跃。
李攸后退的同时,秋兰也从桑夷寇的右边发起进攻,横刀直取桑夷寇的右腰。
“噗”这一次,桑夷寇来不及回防了,右腰结结实实地中了一刀,而且这横刀由于是采用李攸的新法打造,所以十分锋利,乃至于将桑夷寇捅了个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