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还是没能熬过这一年的冬天,
皇上在葬礼上哭得很伤心,几度晕厥过去。
宁织和长公主虽然没他那么夸张,但是眼圈也一直红红的,一场葬礼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皇帝哭成那样,臣子们自然劝谏皇上要顾全龙体,以大局为重,毕竟边疆还在打仗,请皇帝多休息,太上皇在天之灵一定会看见皇帝的孝心。
众臣相劝,皇上自然是从善如流,史官将皇帝在太上皇灵前几度昏厥的孝行记录下来后,皇帝就回去休息了。
史官再记下一笔,皇上以大局为重,善纳谏言。
宁织觉得,虽然皇上的表演痕迹很重,但是应该也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伤心的。
太上皇活着,皇上日子过得憋屈,可太上皇死了,皇上自然又会想起太上皇的好来。
“记得朕小的时候,写字总是写不好,父皇公务繁忙,却还是每天抽出用膳的时间来手把手教朕写字。”
“朕生病不愿喝苦药,母后拿朕没办法,还是父皇下了朝亲自来喂朕,母后说还是父皇有主意,其实朕只是害怕父皇生气。”
“朕十三岁那年就被父皇立为太子了,他对朕悉心教导,无有藏私,其余皇兄皇弟对朕有不敬的,朕还未开口,父皇便先处罚了他们,父皇看重朕、维护朕,是慈父耳。”
他们两父子,互相猜疑过、埋怨过、记恨过,可多年来,也是有许多温情时刻的。
逝者已矣,往事如烟散去,留在生人心里的,只剩下曾经的美好。
不过,如果让皇帝选择是否复活太上皇,他肯定会选择“否”。
对一个壮年帝王来说,死了的父皇才是好父皇。
最后,皇帝给太上皇的谥号是“烈”。
安民有功曰烈,秉德遵业曰烈,圣功广大曰烈,海外有截曰烈,业成无兢曰烈,光有大功曰烈,宏济生民曰烈,庄以临下曰烈。
至此盖棺定论,太上皇是一代明君。
宁织最近睡觉的时间莫名变得很长,身体也总是觉得疲惫,有时候和人正说着话呢,脑袋也会一点一点的,显出极困倦的样子。
宁织一觉醒来,周泽琛正坐在床前目光担忧地看着她。
“怎么了?”宁织打了个哈欠,问道。
“你近日如此嗜睡,太医却又查不出原因……我担心你。”
宁织笑了笑,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对劲,只是她找不出原因,又不想让身边的人忧心,只能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
“可能是到了冬天就容易犯困吧,你别皱着眉头了,你看我能吃能睡的,有什么不好的呢?”
周泽琛走过来,将头埋进宁织的颈窝,闷闷地说道:“不知怎么的,我有些心慌。”
宁织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别害怕,我在这儿呢,一个大活人还能在你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谁也没想到,宁织还真的不见了。
她又睡了不知道多久,再一次睁开眼,眼前不再是富丽堂皇、古色古香的寝室,而是熟悉到令她恐惧的简约风装修。
这是……她在现代的大平层。
她回来了?!
宁织失魂落魄地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帘钻了进来,她走下床将窗帘拉开,刺眼的光照得人不住地流泪。
“嗡嗡——”
手机铃声响起,宁织顺着声音来源找到手机,看到来电名字,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她班上学生的名字。
“喂……”
明显的鼻音,对面听到了。
“老师,你是生病了吗?感冒了?今天早上有你的一节课,同学们还在教室等你,你生病来不了的话需要安排调课吗?”
宁织本来想拒绝,但她现在这个状态确实没办法马上给他们上课:“对,我生病了,不好意思,今天的课就不上了,一会儿我会跟教务处说一声的。”
“好的,老师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宁织还是感觉跟做梦一样,她重新躺回去,闭着眼睛试图睡觉,说不定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再睁眼就回去了。
至少,让她好好跟他们告个别吧。
明珠公主府。
“宁织”睁开眼就愣住了,她是回到古代了吗?
房门发出声响,似乎是有人进来了。
是周泽琛,她曾经的夫君,看样子他们已经从猷南回来了,他的腿也好了。
他还能自然地进出她的屋子,他们如今……还是夫妻?
只是一眼对视,周泽琛的心就落到了谷底,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的妻子……不见了。
“她不在了……对吗?”
“宁织”触及他的眼神,心中莫名一震,情绪也低落下来:“她回去了。”
我也回来了。
“你能告诉我,她去了什么地方吗?”周泽琛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宁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睁开眼还是熟悉的现代风装修,她知道,她回不去了。
系统也不见了。
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样,如果不是手机上陌生的聊天记录、工作记录,证明她的身体里曾经存在过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