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子驶入省城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车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路上偶尔有几个行人,还有一些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匆匆而过的身影。
汽车很少,昏暗的路灯下,城市的夜晚显得格外宁静。
沈长京开车的技术很稳,但似乎对这里的路况并不熟悉。
他七拐八绕之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条主干道。
苏月卿脸色有些古怪,转头看向沈长京。
仔细一想,她也才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但之前他已经帮了自己不少忙。
此刻,苏月卿心中多了几分理解和宽容。
“我不经常出来,所以不是很熟悉路,别急,我看看指示牌,顾叔的老宅我只在小时候去过一次。”
沈长京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他本就不是本地人,自从来到这里后,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忙着训练和执行任务,几乎没有外出的时间,即便外出,也只是去一些固定的地点。
“你是部队的?”看着沈长京身上的军大衣,苏月卿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虽然大院里的子弟很多也穿类似的服装,但并不都是军人。
不过沈长京提到自己平时不常出来,显然是因为任务和训练较多,没有太多时间外出,所以他应该是一名军人。
沈长京点了点头,解释道:“是,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军区,确实很少有机会出来。”
苏月卿理解地点了点头。“难怪你不熟悉,没关系,反正也不着急。”
把苏月卿安全送到顾敬安的老屋暂且安置,沈长京又一件一件帮着苏月卿把行李和家具搬下车。
老屋是一间开间合院,只有一个客厅和一间卧室,院子里有一个小小的厨房灶台。
“钥匙我就交给你了,若是有事,你便去大院寻我。”
“好。”
屋内空荡荡的,显然很久没人住过,不过苏月卿自带家具入住,也正好。
胜在屋子很干净,只有少许灰尘,稍微擦一下就可以入住。
时间确实比较晚了,沈长京也没多停留,帮着苏月卿规整了一下家具的位置,便告辞离去。
苏月卿给自己的木床换上床单,又从柜子中拿出一床被子枕头,脱了外衫躺下便睡着了。
这一天实在太累。
……
宋文城与苏月卿离婚后第二日便也匆匆收拾了行李回省城,他还要回去交检讨书,不能耽搁。
陈芸正和陈大光说笑着,转头在厂里碰上回来上班的宋文城,眼里满是激动。
“厂长。”宋文城先和厂长打了声招呼,又朝陈芸招了招手。
但是陈大光眼神里显然充斥着不悦和厌恶,冷哼一声就离开了。
宋文城尴尬的收回手,陈芸却上前挽住宋文城的手臂,“文城哥,你终于回来了。”
周围的职工路过,宋文城立刻抽回手,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开,“我先去上班了。”
陈芸也只是觉得宋文城担心影响不好,并没有在意。
中午午休,陈芸又迫不及待来找宋文城,二人在厂区的林荫道漫无目的的散步,宋文城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陈大光回去后什么都没对陈芸说,所以陈芸还不知道情况,本以为主动来找宋文城,他应该会主动说明一下离婚的情况,殊不知宋文城不仅一个字没说,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走了一会儿,陈芸停下脚步,坐在林荫道旁的长椅上,抬头委屈地看向宋文城:“你到底离不离婚?”
宋文城看陈芸眼泪都要掉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心烦意乱起来,“离了,厂长……你爸没和你说吗?离婚证都领了。”
“真的,那嫁妆呢?你可不能犯傻,一人一半是应该的。”陈芸听到两人已经离婚的消息,瞬间由阴转晴。
树荫浓密,细碎的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绿叶,斑驳地洒落在陈芸略显浮肿却透着柔和光泽的脸庞上。这一瞬间,宋文城的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涟漪,他的脑海悄然浮现苏月卿那娇小、明艳而恬静的面容,心头蓦地一沉。
他突然意识到陈芸的美,相比于苏月卿,也显得黯然失色。
而之前的自己沉溺于对陈芸的美好滤镜中,才忽略了这些,可是不管怎么说,陈芸的父亲是机床厂的厂长。
“没有要?还是那个贱女人不肯松口?”陈芸见宋文城半天都不吭声,倒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你不会净身出户了吧?你家就那么一点家底,全给她了,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可告诉你,没有三转一响,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宋文城望着陈芸斤斤计较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但那都是她父母给她准备的,不是我的,不是宋家给的,陈芸,你和我在一起,是图钱吗?还是你怕嫁给我以后过苦日子?如果这样,那你可以不用嫁给我了。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工人,是光荣的工农阶级,没办法满足你那些小资的享受主义。”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芸转身过去,不想让宋文城看出自己眼底的算计和心思。“我只是希望以后能一心一意和你一起为了事业而奋斗,而不是为了生计而发愁。更何况,没有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