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小区的景观小道走了片刻,我又回到了自己住的那栋楼,但这次却是为了去毛豆的家。进了电梯之后,毛豆便心急火燎的按了16楼的键,原来他是住在我家楼上而不是楼下,但和之前想的没什么区别。当我想见他的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甚至比从前住在老巷子里要更便捷。
进了屋子之后,毛豆他爸妈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们乍然见到我都非常吃惊。这也难怪,在我的记忆中,自从忙完奶奶的后事之后,我们之间就几乎没有什么往来了。
我们谁都还没开口,毛豆就对他爸毛治说道:“爸,我能不能和二桥玩一会儿,再写作业?”
毛治瞪了他一眼,回道:“别和我讲条件,赶紧去写作业,我先和江桥聊一会儿。”
“就玩一会儿嘛,我又不是不写完。”
毛治冷着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毛豆察言观色后便不敢再讲条件了,看样子没什么家庭地位。他来到我身边,磨蹭着我说道:“二桥,你和我爸多聊一会儿,我还有几个题解一下就好了……”说到这里,他又压低声音偷偷摸摸的对我说道:“嘿嘿,我藏了一个计算器,用计算器做算术题可爽、可快了!”
我笑了笑,毛豆便自我陶醉似的去了自己那个小书房,而我这才打量着整个屋子。看样子,赵牧说的没错,很多街坊都靠拆迁一夜暴富了,毛豆家便是其一。当年,就数他家争取的最凶,所以拿到了三套房,按照郁金香路上的行情,总值也有七百八万了,而这恐怕是毛治和他老婆上班一辈子都赚不来的。
毛治招呼我坐下,他老婆则给我倒了一杯热水,与我寒暄了几句话后,便去收拾屋子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毛治。他向我问道:“前段时间,就听毛豆说你回南京了,怎么不来我家坐坐?”稍
稍停了停,他又感触很深的对我说道:“现在想见你一面真是太难了,我印象中,上次见你,还是你奶奶去世那会儿呢!”
“这几年都在上海做事儿,也不可能隔三岔五的回南京,再加上老街坊们基本上都搬了,我想见你们一面也挺难的。”
毛治笑了笑,回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圈子不一样了……就算咱俩现在坐在一起,也不可能像当年那样有说不完的话聊……不过,既然已经回南京了,那就多串门、多走动,这才像街坊邻居嘛。”
我点头,说道:“嗯,我楼下的房子正在装修,过段时间可能就会搬过来住。”
“原来那个房子是你的啊,之前一直空着,我们还议论是谁家的呢?……这样就太好了,以后要是自己懒的做饭,就来我家吃,咱们兄弟还能像以前那样喝上几杯,然后聊聊军事、聊聊科技啥的。”
我笑了笑,回道:“我还是喜欢聊家长里短。”
毛治尴尬了一下,而我也不是刻意要挤兑他,我只是希望他还能像从前那样,不必因为我是杨瑾的儿子去改变什么。
短暂的沉默中,我又往茶几上扫了一眼,只见茶杯旁放着一只宝马蓝天白云标的车钥匙。便向他问道:“这两年,你们过得也还好吗?”
“挺好的,去年拿了房之后,小套的给我爸妈住了,大套的我们住。这不住在一起后,婆媳矛盾也就没有了,算是真正过上了两口子的日子……说真的,我心里是挺感谢赵牧的,是他改变了我们原来那糟心的生活方式……”停了停,他又向我问道:“江桥,我特别想你说点真心话,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介意当初拆迁,我们一群街坊和你闹的事情呢?”
毛治说着给我递了一支烟,好似要再次表达歉意,但是我却没有从他手上接过,因为现在的我,没
有特别的情绪,已经基本上不会碰烟了。我稍稍沉默之后,向毛治回道:“说实话,前几年,我确实因为这个事情不快活过,可现在看到大家都因为拆迁过得不错,也算是想明白了。当年错的人其实是我……”
毛治拍了拍我的肩,表情中满是动容,但最后还是选择了一切尽在不言中。而我对他也是有期望的,希望大家还能像以前那样单纯点儿相处,然后多一点街坊之间的真情分。
……
这个夜晚,我终究也没有去看毛豆那些炫酷狂拽吊炸天的玩具,原因在于他私藏的计算器好像失了手,竟然闷在房间里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出来。就像我搞不定自己的人生一样,他搞不定的是一加一等于几的数字游戏。真不知道,我们俩谁才是这个晚上最苦恼的人。
在小区门口的药店里买了一包喉糖之后,我便坐在对街的长椅上消磨起了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赵牧,原本他也该这个小区里有几套属于自己的拆迁补偿房。可因为当初帮我还咖啡店的债,他提前卖掉了自己家的老房子。他个人不仅因此失去了一夜暴富的机会,也失去了再和我们做街坊邻居的缘分。这真是我欠他的!庆幸的是,他现在过得也不差,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他。
我又想起了陈艺,在今天之前,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之后,我们竟然又有机会门对门的住着。我说不清这到底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但却担心,她和王泽的婚姻出了状况。这些年,王泽在我的意识里就像是一个神秘人,几乎没有看到他和陈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