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这话也是皇后你能说的?”
太后沉声斥了一句,见楚珺又红了眼眶,才缓下声色。
“真是个傻丫头,民间男子尚且三妻四妾,陛下贵为一国之君,更是后宫三千佳丽,哪个不是望穿秋水地盼着,你还想椒房专宠不成?”
楚珺哼了声,只垂着头不应声。
太后叹了口声,劝道:“再者说,皇上没去你那儿,不也是没去别的宫里吗?难道你还要和前朝的大臣们争风吃醋不成?”
楚珺这才闷闷道:“陛下当真没去旁人那儿?”
太后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这还能有假?要不要哀家将吴尘叫来问问?”
楚珺这才破涕为笑,羞愧垂首。
“姑母的话,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好了,快别哭了,叫下人们见了像什么样子!”
太后接过冬晴递上的帕子,替楚珺拭了泪,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问道:“方才你说,昨个儿陛下去了又走,莫不是你说错了什么话?”
来了!
她演了这么久,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楚珺懵懂抬眸,顺着太后的话音将昨日的话都交代了一番。
在她提及寒山寺之后,太后周身的气场陡然阴沉了几分。
待到楚珺交代完
,静默了几瞬,太后才沉声开口:“当真只说了这些?”
楚珺心道,我说了什么,您老人家不是一清二楚吗?
“就这些了。”她面上乖巧地点点头,“臣妾谨记姑母教诲,绝不敢再对崔阁老一事胡乱插嘴,陛下的话又不能不答,只能胡乱扯些怪力乱神之说搪塞过去。”
说着,她觑了眼太后阴沉的面色,满脸懵懂无辜:“姑母,是珺儿哪里说错了吗?”
“既然知道是怪力乱神之说,怎可传到皇帝耳中?”太后不悦地斥了句。
“姑母教训的是,臣妾再不敢了。”楚珺应得很是乖巧。
她越是乖巧,反倒是让太后越没有发作的由头,一口气梗在胸口,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望着楚珺的目光带上几分狐疑的打量。
楚珺眨了眨眼睛,一双杏眸因着刚刚哭过染上氤氲的水汽,显得愈发无害。
毕竟,千错万错都是宗孝慜那个狗男人的错。
她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辜的皇后,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倏地,太后紧绷的唇角松了松,露出个慈爱的笑来。
慈爱什么的,楚珺是没感受到,只感受到背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直觉告诉她,这老妖
婆又要作妖了。
果不其然,太后转向身旁的宫人,问道:“冬晴,陛下现在在何处?”
不等冬晴回话,冯春便上前一步,高声回道:“启禀太后娘娘,奴婢伺候皇后娘娘过来的路上,正瞧见陛下的御辇往御书房去了。奴婢还劝过娘娘上前请安呢,只可惜娘娘非但不听,反倒是训斥奴婢放肆,罚了奴婢一通。”
说到最后,倒是有些委屈告状的意思。
楚珺的眸子一沉,冷冷扫过冯春。
看来她平素是真的好脾气,谁都以为能骑到她头上了。
冯春被这一眼看得瑟缩了下,但想到自己可是太后娘娘的人,就算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便又挺直了胸膛。
这一番眼神官司,太后看在眼里却未置一词,只吩咐道:“去小厨房拿一盒子糕点来,让皇后带去御书房。”
楚珺闻言险些没控制住面色扭曲。
“姑、故母,这就不必了吧?”
太后拉过楚珺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道:“珺儿,你还小不懂得。这夫妻之道,归在相处二字。所谓日久生情,正是这个道理。陛下乃是天子,一国兴衰系于一人之身,平日里自然是政事繁忙,难得抽得出空闲去你的坤宁宫。可山不来就你
,你就不能去就山吗?”
瞧了瞧楚珺满脸不情愿的模样,太后笑得意味深长。
“难不成,珺儿还想和陛下闹别扭不成?”
闹、闹别扭?
谁和那个死变态闹别扭?
她根本就是想和宗孝慜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只不过这话也只能想想,说是不能说的。
楚珺做出为难的样子,迟疑道:“可是,姑母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吗?”
这话一出,太后慈和的笑意就僵了僵。
楚珺微微低头掩住唇角的弧度,再接再厉道:“前些日子去了趟御书房,就闹出了重审崔阁老叛国的事儿来,姑母的训诫言犹在耳,臣妾胆子小,那地界臣妾是绝不敢再去了。”
抢在太后开口前,楚珺目光一转,落在一旁仍然跪着的冯春身上,露出几分寒意。
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有人自己送上门来给她做借口,她也不必客气。
“倒是你,冯春姑姑。几次三番撺掇本宫行此等悖逆之事,你是何居心!流霜,给本宫掌嘴!”
“是!”
冯春万万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敢在慈宁宫就对她发作,骇得双膝一软,挣脱要上前扣住她的仆妇,向着太后的方向爬去。
“老奴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