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 湛如致并不是莽夫，当即收回剑，单膝跪下，“臣只是担心陛下被这妖道蒙蔽。” 皇帝不说话，气息一下变得有些可怖，良久，他淡淡出声：“朕还未老。” “就不劳小将军担心了。” 说着又看了眼湛如致手中的剑，“刀剑无眼，以后阿致可要注意不要带来不该来的地方。” 湛如致慢慢地磕了头，“是。” 湛如致知道皇帝对湛家早就心生不满，有褫夺之心。 没想到他才回京不久，皇帝就开始下手了。 出剑是为试探，也是控制不住杀意。 “至于你...”皇帝明显对玄英的话重视起来，对连玉也不再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赐你明婉居吧。” 当晚，湛如致惹怒圣颜，皇帝新得美人的消息传入大街小巷。 各路的礼物纷纷送往明婉居。 连玉还未受封，伺候的宫人尽心却不太把她放在心上。 明婉居外一个黑影飞跃而进，连玉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门口掠步而进的少年郎。 “来得这么快？” 对上门口少年有些阴沉的脸，连玉并不意外。 湛如致没说话，反手关上门走上前握住连玉的手，就这她手上将茶水一饮而尽。 这才挨着连玉坐下。 他不说话连玉也不搭理他，转身就要往榻上躺。 飞来横祸，也不见得是她的祸。 连玉看着自己的掌心，随着身体的变化，寒毒之症也日渐明显。 皇宫...或许会有收获。 这也是连玉明摆着知道玄英不怀好意依旧进了宫。 凭她自己，和老皇帝的怕死程度，连玉短时间内难以接近。 连玉刚躺在榻上，眼眸磕上，就听到接近的脚步声。 “你是...故意的？”湛如致不傻，冷静下来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虽然他不知道连玉的剑术从何处学来，但她的身手他再清楚不过。 从路数来看，隐隐和他同出一宗，湛如致觉得十分熟悉。 连玉眉眼不动，就听到湛如致继续说：“你有什么目的...为何不找我？” “你可知...这深宫就是虎穴之地。” 湛如致的声音里含着连玉听不出来的难过，好像连玉有所求第一时间没有来找他而委屈。 见连玉没什么反应，湛如致伸出手想去拽她，刚伸出去一半，又克制地收回去。 “皇帝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你若是想为连家报仇，我自会帮你。”湛如致吸了口气，艰难的想要说服她，“连家的钱财我也会帮你拿回来，如数奉还。” 你完全没必要拿自己做饵。 他想这么说。 湛如致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他急切地想说服连玉，却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说服她。 连玉唇边溢出一声不明所以的轻笑，终于睁开眼睛。 她眼里终于没有了往日伪装的无害，锋芒毕露，露出了冷淡的眸光：“湛小将军这是想救我？” “不。”湛如致想也不想地否认。 “我不是在救你，我是觉得你十分...亲切。”他不能忍受也不能接受她属于任何一个人。 一想到她会牵着别人的手，他就会控制不住地产生一股毁灭欲。 连玉见他脸色变幻莫测，琢磨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直觉地感觉到这个人似乎对她有什么目的。 她不经打量起他来，来的匆忙，他头上的青丝有些凌乱，腰间没有佩剑，眼睑下垂，像受到骤雨打击的杂草一样，莫名露出颓废的气息。 “你该不会也打我的主意吧。”毕竟炉鼎的作用不小。 依旧是清冷的语气，带着不明的意味，连玉并没有因为他的恳切而妥协。 湛如致看着连玉云淡风轻的脸，竟下意识上前一步贴近了她，半个身子压在她身前，将人困在榻上。 “是。” “我认你做义妹。”他不识情爱，自以为对她那股亲切是兄妹之情。 两张脸挨得极近，他甚至能看见少女脸上细小的绒毛，娇小粉嫩的嘴唇透着诱人的吸引力。 让人想要做些什么。 好想... 湛如致的薄唇靠近了一些，就被抵在胸前的手推开。 “湛如致。”连玉冷淡地叫了他一声，把人从混沌的状态中叫醒。 心脏蜷缩起来，像被人拿刀肆意地戳弄着，湛如致下意识绷紧身子，像不可置信一样从连玉身上退开。 他表现得有些仓皇，导致连玉看得想要发笑。 最后控制不住地从唇角泄露出笑意来，就像清澄的月亮，莹然绮丽，带着些疏离让人不敢接近。 湛如致不仅想要接近，更是在这一刻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想要 ——摘月。 不知从何时起，像命中注定般，不由自主的，无力抵抗的，被月亮吸引。 在他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救已经 中毒不浅，病入膏肓，药石无功。 今晚当看到连玉作为礼物被献给皇帝的时候，他的剑第一时间想指向的不是玄英。 而是那位九五至尊。 那位湛家世代效忠的帝王。 最后残存的理智让他把剑改了方向。 他清醒的看到自己正在走向深渊，以一种孤独疯狂的姿势。 而这个人，不会救他。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没等湛如致抓住，就散了。 连玉依旧保持着姿势看了他良久，突然出声。 不是见鬼的兄妹情谊。 “我要朱颜果。” 湛如致没反应过来：“什么？” “朱颜果。”连玉不假思索的说，“如果你能帮我，我答应你。” 做炉鼎也好过丢命，算起来湛家的小将军，她也不亏。 湛如致沉默了很久。 “嗯。” “我会帮你。” 湛如致的语气越来越坚定，也越发的阴森，与当日初见时意气风发的少将军截然不同，“无论你想要什么你。” 眉眼精致的少年用深邃的眼睛俯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