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阿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坐立不安。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恐惧,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沉重而急促。
小翠敏锐地看出了他的异样,心中的担忧愈发浓重。
她轻轻走上前,拉住阿福颤抖的胳膊,声音颤抖且饱含关切地问道:“阿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子让我心里直发慌。”
阿福停下脚步,眼神闪躲,嘴唇微微颤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不再隐瞒。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着说道:“小翠,我……我把租户的粮食卖了。”
说着,他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从贴身衣袋里掏出那叠卖粮食得来的钱,手也跟着不停地颤抖,那钱仿佛有千斤重。
“我实在是受够了在这贾府的日子,咱们总是被他们呼来喝去,随意欺辱,一点尊严都没有。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带着你和孩子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过安稳平静的日子。”阿福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无奈,声音也带着一丝哭腔,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小翠听后,先是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阿福竟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但仅仅是片刻的惊愕之后,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咬了咬嘴唇,说道:“阿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去哪儿,不管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愿意。哪怕是吃糠咽菜,我也毫无怨言。咱们在这贾府,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哪一天不是受尽委屈?那些非人的折磨和无尽的屈辱,我早就受够了!”说着,小翠的泪水在眼眶里再也忍不住,声音也哽咽起来。
阿福一把将小翠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他的双手不停地在小翠背上轻抚,试图给她安慰,声音坚定而有力:“小翠,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咱们离开这个鬼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会努力干活,哪怕是做最苦最累的活儿,我也不会让你们受一点委屈。我要让你每天都能笑,让孩子能无忧无虑地长大。”阿福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小翠在阿福的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双手紧紧环住阿福的腰,坚定地说:“阿福,我相信你。不管未来有多难,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哪怕前方是狂风暴雨,是刀山火海,只要有你在身边,我都有勇气去面对。”她的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痕,但却洋溢着对新生活的期待。
两人相拥而泣,身体微微颤抖,在这黑暗的时刻,彼此的温暖和决心成为了唯一的支撑。
他们仿佛看到了远方那充满希望的曙光,看到了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温馨家园,在那里,没有压迫,没有欺凌,只有爱和安宁。
下定决心后,阿福和小翠开始偷偷摸摸地收拾包裹。他们轻手轻脚地整理着衣物,小翠的手在挑选衣服时微微颤抖,生怕弄出一点声响。阿福则小心地翻找着一些值钱的小物件,目光时不时地瞥向门口,心跳如鼓。他们尽量不发出声响,生怕被人发现。
深夜,柔和的月光洒在贾府寂静的后院。阿福和小翠带着孩子,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蹑手蹑脚地溜进后门。阿福的手轻轻搭在门闩上,缓缓地推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阿福轻轻打开后门,刚想迈脚跑出去,突然,贾府院内灯火通明,无数火把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张侠和狄氏带领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把阿福和小翠堵在了门口。
张侠和狄氏满脸凶神恶煞,张侠那原本细长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怒喝道:“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做出这种事!”他的声音犹如惊雷,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开。
阿福和小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孩子被这巨大的声响和狰狞的面孔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凄厉。
在张侠和狄氏的逼问下,阿福知道再也无法隐瞒,只好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道:“老爷,夫人,我错了。我把租户的粮食卖了,还偷卖了贾府的一些东西,想着能换点钱远走高飞,不再受这窝囊气。”
家丁们粗暴地打开阿福和小翠的包裹,里边的赃款赃物暴露无遗。那一堆零散的银钱和几件小巧的珠宝首饰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刺痛了张侠和狄氏的眼睛。
张侠怒不可遏,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来人,把阿福给我吊起来,狠狠毒打一顿!”
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立刻如恶狼般上前,将阿福五花大绑,毫不留情地吊在了院子里的一棵粗壮的树上。棍棒无情地落下,如雨点般密集,阿福被打得遍体鳞伤,一道道血痕在他的身上交错纵横。他的惨叫声回荡在贾府的上空,仿佛是对这不公命运的控诉。
阿福被打得奄奄一息,随后像一块破布般被扔在了床上。小翠扑到阿福身边,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她的泪水浸湿了阿福的衣衫,阿福那满是伤痕的脸上也沾满了小翠的泪水。
这时,狄氏扭着腰肢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满是愤怒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