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过钱的人,会拿一筐又一筐的臭鸡蛋砸你,那时你便能体会到什么叫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千面郎面如菜色。 “虽说你的行为较为恶劣,可若是你能将功补过,我们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处罚,毕竟苗凌枫犯的事比你还大,他卖青石散不知会害死多少人,这比你骗钱要恶劣许多,你自个儿好好想想。” 千面郎垂眸思索。 最初担心他们过河拆桥,利用完他之后便会杀了他,如今看来倒是他想错了,他们明摆着是告诉他——他犯的错太多,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其实他该有心理准备的,落在他们手上,根本就不能全身而退。 逃,是逃不出去的,他们把他看得太紧,又对他满是警惕,若是真把他们的耐心给耗尽了,迎接他的恐怕是死路一条。 若是将功补过,免除一死换成牢狱之灾,等将来被放出来,他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思及此,他问温玉礼:“你刚才说的减轻刑罚,大概是怎样一个减轻方式?你们准备把我关多少年?” “二十年。”温玉礼脱口而出。 千面郎顿时炸了毛,“这么久?那等我放出来,我都老了!” “也不老,还不到五十呢,万一你能活到七八十岁,那不也还剩下二三十年的日子可过?” “你不能这么算啊,关这么长时间,我都错过娶媳妇的年纪了,那不是得断子绝孙了吗?” “那倒未必,你没听说过老来得子的吗?年过半百也还是有机会能生个一儿半女的。” “二十年太长了,你就行行好,再减一减?我只是招摇撞骗,又不是杀人放火,真犯得着把我关到头发都白了才放出来吗?” “王妃,二十年确实有些长了。”司徒彦难得对温玉礼的话提出了异议,“他只图财不害命,若是让他半辈子都在牢狱中度过,是否也太无情了些?” 毕竟在接下来的时日里,他长时间都要与千面郎相处,此时为这厮求情,总归能在这厮心中留下些好印象。 温玉礼同司徒彦四目相对,自然是立刻明白了他求情的用意。 熟人与熟人之间,往往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 “司徒啊,如果他只是骗了一点钱,当然不至于罚这么重,可他骗来的数额实在不少,要不然他这臭名声是怎么来的?光是祁王殿下那边就几千两了,那他过去那些年骗的银子,往少了算都得有好几万两,这么多钱,二十年不算冤。” 温玉礼悠悠道,“你没听墨竹方才说吗?原本是要判流放之刑,他终身都得服苦役,我是看他愿意教你易容术,这才给他换的蹲天牢,大不了跟牢头说,少让他干活,伙食管饱,这是不是够意思了。” “王妃,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但这次,我想给他求一回情。”司徒彦轻叹一声,“他自幼出身贫困,受尽冷眼,这点我倒是可以感同身受,我年幼时也因着家中穷困,常常受人欺凌,好几回都差点走了歪路,不过我比他幸运一些,有母亲管束着我,终究没长歪了,他自幼没有父母,没人加以管束,但好在,他也没害人性命,不妨再给他减轻几年,不需要二十年,或许十年已经够他反思的了。” “对对对,十年八年够了。”千面郎连忙附和道,“你刚才不是说,能将功补过吗?我尽快把司徒教会,你少关我些年头。” 温玉礼静默片刻,而后道:“也罢,看在司徒彦为你求情的份上,我就应了你的要求,但事先说好了,你可不许再耍花招,否则谁给你求情都不管用了。” “我知道。”千面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再怎么耍花招也耍不过你,你可比我狡猾多了。” 温玉礼眯起了眼,“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不说了。”千面郎扭过头,不再看温玉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和你争辩。” “你的确不该与王妃再犟嘴,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司徒彦走到千面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我能为你争取的,已经争取到了,等你将我教会之后,我便送你去刑部服刑,我会和牢头说,尽量给你安排好一些的伙食,你到了里边就好好反思,顺便把赌给戒了,赌钱害人不浅,你若是不赌钱,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千面郎一时无言。 从前没想过要戒赌,一来是他觉得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缺钱,二来,实在是赌场那些玩法太好玩,一进赌场便挪不开脚,不玩个尽兴又舍不得离开,不知不觉便又把钱都挥霍光了,时至今日,他都算不清自己在赌场里亏了多少银子。 若是去坐牢了,再也碰不了赌,久而久之,或许就不会再惦记了? 他也不知最后能不能戒了,但目前看来,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