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锦庄园。 琴房。 宋槿柠没有开灯,她纤细的指尖抚摸着琴键,神色复杂。 片刻之后,她听见了那串熟悉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她转过身,刚好看见停留在门口的顾煦寒。 他穿着黑色西装,双手放在西装裤里,走廊的灯光从他的身体擦过,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蔓延到了她的脚下。 “怎么不开灯?” 可能是要分离,她听着顾煦寒的低沉的话中带着伤感。 吃了药后,宋槿柠的视觉和听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把双手轻轻地放在琴键上,传来了一阵音响,嫣然笑道:“等你来开啊。” “啪嗒!”话音刚落,宋槿柠看见那修长的手指搭在开关键上按下。 一瞬间,整个琴房变得明亮。 宋槿柠视线下移,落在了顾煦寒手中的那本诗经上。 顾煦寒朝她走了过来,站定在她面前,把诗经递给了她,“为什么突然要这本?” 宋槿柠别有深意地笑了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她边说边偏头看了眼琴,微微笑道:“我的曲子改了几个音,考验考验你,能不能听出来。” 顾煦寒眸色暗了暗,“好。” 接着,宋槿柠坐下,双手轻轻半拱起放在黑白琴键上,开始弹奏。 优美的音符在琴房飘荡。 顾煦寒静静地站在原地,盯着宋槿柠弹完了整首曲子。 宋槿柠睁眼扭头望他,“听出哪改了吗?” “嗯。” 宋槿柠从他手里拿过诗经,拉着他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 跟他说了一遍一个改了的音符,然后通过原版的对比,进行编排,在诗经中找到对应的字。 她知道顾煦寒很聪明,只要说一遍他就会记住,就像她小时候教他写她的名字一样。 果不其然,顾煦寒一下就找出了她刻意改变的其余七个音符。 弄完后,顾煦寒神情深邃,静静地在脑海里回忆着这几个字。 其实这些字都不用翻,因为它们连接起的一句话,就出自诗经。 “乐只君子,邦家之光。” 顾煦寒低沉磁性的嗓音轻轻道出。 宋槿柠托腮点点头,“我打算把这曲子取名为乐光,你觉得怎么样?” 顾煦寒冷眸一动不动地凝着她。 宋槿柠紧张地抿了抿唇。 过了片刻,他妥协般地揉了揉她的头,语气宠溺,“很好。” 听此,宋槿柠眨了眨眼,眉眼隐着一丝紧张与小心翼翼,“那我比赛的时候,你去吗?” 顾煦寒的指腹摩挲了下她的脸,喉结滚动,他的声音沙哑,“我会去的。” 宋槿柠伸出小拇指,“拉钩,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不守信用了。” 当时的哑巴哥哥说要给她一个惊喜,让她在巷口等他,承诺了马上就回来,却再也没有回来。 顾煦寒勾唇一笑,抬起手来,就在宋槿柠以为他要和她拉钩时,他竟刮了刮她的鼻子,“不嫌幼稚?” 宋槿柠桃花眼微眯,话语带着怒嗔,“不愿意就算了。” 说着宋槿柠就收回手,顾煦寒却在此刻勾住了她的手指,他的大拇指把她微弯的大拇指从下滑上贴住,盖了章。 宋槿柠低头,把手收回放在嘴边咳了一声,“那个,我去看看他们搬得怎么样了。” 宋槿柠的身体往后仰了仰,被顾煦寒不知什么时候放在后面的大手托住,把她扳了回来。 他的脸缓缓靠近,视线定在她的唇上。 “没有离别吻吗?”他扯了扯领带,眼神都快拉丝了。 宋槿柠怕陷入那藏着星光碎片的眼眸,偏过脸,不敢再看。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时间不早了。” “那明天再走?” “不行。” 顾煦寒重重地叹息,松开她起身,把手放在兜里。 “走吧。” 宋槿柠感觉顾煦寒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清哪怪。 “还走吗?”声音从头顶传来,宋槿柠看见顾煦寒趁她沉思之际已经走到了门口。 “走啊。”她起身,跟着顾煦寒走了出去。 刚巧看见搬家师傅正一大箱一大箱地往外搬。 她可没叫他们搬这么大物件啊。 宋槿柠连忙上前,“这些是什么?” 一个搬家师傅道:“衣服。” 宋槿柠了然,她有些无奈地看向顾煦寒,“我们那公寓很小的,这些放不下。” 顾煦寒走到她身边,从西装里掏出一把钥匙,拉着她的手放在手心,“东山别墅。” 宋槿柠拉着他的手腕放了回去,“我不要。” “拿着吧,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放着,衣服我留着没用。” “那我捐了?”宋槿柠开玩笑道。 “随你。”顾煦寒顿了顿,又道,“你师父的院子,房产已经转到你名下。” 话落,宋槿柠的眸中闪过一丝感伤,她眼睫微颤,随即又恢复面上带笑,“我知道。” 之后她告诉搬家师傅,让他们去把钢琴包装好。 顾煦寒找的搬家师傅动作很麻利,花了一个小时就把她的行李搬得差不多了。 当然,要是顾煦寒没送她那么多衣服包包首饰的话,可以更快。 两人下了楼。 刘妈在旁边拉着她哭诉。 听李叔说,自从刘妈下午知道他们离婚了后,就一直在厨房偷偷抹眼泪。 看着刘妈伤心欲绝的模样,她的心也止不住揪疼。 这段时间的相处,刘妈真是把她当女儿疼,宋槿柠怎么可能没感情。 她抱了抱刘妈,安慰道:“没事,我有空就来看看您。” “二少夫人,你和二少爷怎么了,到底有什么说不开的,非要闹到离婚这地步?” 刘妈苍老的面庞带着泪痕。 宋槿柠转头望了眼不远处站着的顾煦寒,嘴唇翕动,刚想开口。 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