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阳步伐僵直,身姿笔挺,一脸木然地走到她面前,又擦身而过。 舒可欣从风里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这家伙显然是喝高了。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就见他笔直地在往前走,都走出几个车位的距离才站住又转身回来。 就那么浑浑噩噩,径直走到她面前,低头直勾勾地盯着她,视线困惑又迷茫。 这个高度,又热又熏人的鼻息带着酒味全喷在她脸上! 说实话,从肺里喷出的酒味并不难闻,但从嘴里吐出来的就不一样了。 她被盯得退了半步,有点怕他吐。 “打酱油的?”他忽然点了个头,大着舌头。 舒可欣:…… “呵!” 他轻笑一声,舒可欣顿觉怀中一沉。赶紧伸手抱住,发现被塞了一件罐装啤酒…… 正打算开口,季秋阳忽地捂着嘴巴转身。 “唔~” 他大步冲到旁边的垃圾桶跟前,弯腰哇哇地吐了起来。 咀嚼后的食物和着乱七八糟的液体喷溅在草丛里,散发出令人难受的味道。 看到草丛里那片狼藉,她顿时感觉才下肚不久的食物也跟着蠢蠢欲动。 赶紧转身往前走了两步,怕多看一眼要跟着吐。 季秋阳继续撕心裂肺地呕吐,那声音像是要把胃都给吐出来。 舒可欣听着有点小心疼,就回身忍着反胃朝他走了两步。 “别过来!”季秋阳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舒可欣只好抱着啤酒站住。 旁边不时有三步的大妈路过,议论声随之而来。 “现在的小年轻简直不像话,喝成这样了,还给买酒!” “可不,这会儿仗着年轻身体好,以后老了就知道有罪受的!” “谁说不是呢,我现在啊,吃多点盐都要咳嗽……” 其中一个还好心地回头对舒可欣说:“小妹妹,以后少给你男朋友买酒。对身体不好的。” 舒可欣顿时老脸一红:…… 我不是,不是我! 没给她反驳的机会,那群大妈走远了。 季秋阳双手撑着膝盖,又弯腰在垃圾桶边的草丛里吐了会儿,才慢慢直起身。 天已暮色,借着路灯的光,能看得清他桃花眼里全是憋出来的水汽。 东西是吐了,但季秋阳整个人的状态更不太对了。 刚才好歹还能走直线,现在抬脚就东倒西歪往前蹿。 舒可欣只好上去架住他的胳膊,给他当人形支撑。季秋阳毫不客气,将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可怜她只好无可奈何地抱着几斤重的啤酒,撑着个大活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给运到62栋的楼下。 楼房6层高,好在有电梯。 “季秋阳,你住几楼?”她搀着他进电梯,问。 季秋阳面无表情:“十二楼。” 舒可欣无奈地又问了一遍:“青田锦绣啊,几楼?” “哦……”他绯红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四。” 他向舒可欣伸出2根手指:“四!一、二、三、四的四!” 好不容易将季秋阳弄进电梯,又上了四楼。 左边一看就是没人住的。 季秋阳这回没弄错方位,踉跄着站住,开始伸手在各个兜里掏钥匙。 钥匙…… 舒可欣表情一点点变得无奈。 “你……来……”他冲她招了招手。 “……” 舒可欣把手里的啤酒放在楼梯间,感觉伸手摸男生的口袋有点为难。 但想他自食其力好像更困难。 她只好勉为其难地扶着他轻轻地靠在墙上,然后硬着头皮摸兜。 她摸得战战兢兢,脸都憋红了。因为他一直低头歪着脑袋看她,那眼神,像是在研究什么异形…… 可惜摸到最后,除了几十块零钱和一张身份证,啥都没有。 “你不会出门没带钥匙吧?”她揪着他的衣领,近乎绝望地问。 此时的季秋阳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脑袋一点一点的。听了她的问话,费力地睁开眼睛,两眼都是无法对焦的神志不清:“恩?” “钥匙没带哦?” “钥匙?”他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忽地哈哈一笑:“扔了!都扔了!全他妈扔了!” “……” 完蛋,酒醉的人压根没法沟通。 舒可欣想了想,扶着他在楼梯上先坐下。然后给姥爷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院子里遇到个同学,稍晚点回家。 老爷子答应了,叮嘱她早点回家。 挂掉电话后,她又给物业打了电话。物业下班后,有工程值班人员。 那边很快有人过来,还带了开锁的人。 幸亏季秋阳身上有身份证,舒可欣把自己的身份号也报给了来的人。他们做了统一登记后,这才勉为其难给开了锁。 一顿折腾,进屋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舒可欣伸手按下门口的开关,室内顿时灯火通明。 他借着灯光扫了眼屋子,偏工业风,东西品质都在线。而鞋柜处只有几双大码运动鞋。整个屋子一看就没怎么住人的。 她很快就把季秋阳扶到沙发上躺下,又将啤酒给拎进了屋。 换下的锁芯,还有全套钥匙都放在了茶几上。 五月的晚上还是有些凉。她左右看了看,从旁边的沙发里拿起一条珊瑚绒毯子搭在季秋阳的身上。 又在旁边的沙发里坐着等了会儿,见他似乎睡安稳了,这才起身关掉客厅大灯,关门离开。 回到家,和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两位老人打了个招呼,闲聊了几句,舒可欣这才回房间冲澡换衣服。 练了两小时数理化习题后,她开始坐在飘窗上翻课外书。 只是今天脑子有点乱,总是一帧一帧地在闪现季秋阳的画面。 上辈子,她和季秋阳是没有那么多交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己听懂他和那个女生的对话时,命运给拐了个弯? 今晚的书她是怎么都看不下去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