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舒诺起得很早，给季秋阳精细煮了早餐。 季秋阳很是受用。 出门上班的时候，两人在家门口墨迹了一阵，才难舍难分地进了电梯。 舒诺送走季秋阳，没有忙着去上班，而是打了几个电话，落实好事情。 最后才打电话给了彭浩宇。 他如今已是禹州首屈一指的青年律师，出无败绩，赫赫有名。 因为相识青萍之末，几年来，他们私教甚好。 “我可是一直等着你召唤呢。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值得围观。”电话那头的彭浩宇笑得很欢。 他生性谨慎，只有在老朋友面前才会稍微放得开。 “行，那咱们十点见，碰面地址我马上发给你。”舒诺也不废话。 对方应声收线。 在舒诺不紧不慢地安排着自己的事情时，那边到公司的季秋阳在看到公司的账面流动资金时，终于失去了往常的冷静。 “嘭！”他狠狠地将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扔，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财务负责人，气得脸色铁青，怒不可遏： “账面之前不是还有三千多万吗？怎么就剩两百多万了？这点钱喝水都不够！” 是的，面对将要拨付的工程进度款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晏副总划走了一笔八百万的资金用于北城综合体项目启动资金。” 财务负责人轻声解释。 在公司制度规定中，季秋阳和晏梓涵都有资金审批支付权。季秋阳的权限高一些，晏梓涵略低。 自那天争执后，他已经收回了晏梓涵的资金支付审批权！ 所以？ 季秋阳愕然：“我怎么不知道？” “季总不是有短信提示？”财务负责人眼睑低垂，满脸委屈：“这笔资金是上个月就划拨出去的。” 季秋阳迅速打开手机，但并没有那笔八百万的银行动账短信通知！ “难道是银行系统…” 财务还要说什么，季秋阳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冰冷如刀，像要把她活刮！ 他又不傻，几乎是一瞬就猜到了某些事情，如坠深渊，四肢冰冷。 呵！他是在不知不觉被晏梓涵架空了啊！ 财务处变不惊地递上几张凭证。 手续都是合规的，资金流向也都合法。 投标保证金、项目启动资金、合作诚意金以及几十万，百来万的小笔项目进度款支出… 季秋阳看得心梗，想吐血。 这些钱都可以回来，但归期就不是那么好确定！ 好好的新恒置业一下子就拖断了现金流！ 想到接踵而来的重重可能，季秋阳恰死面前这个女人的心都有了。 他设想过晏梓涵各种花招，却独没预料到会陷入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粗浅把戏里！ 他眸色赤红地瞪着面前的财务负责人，这人还是他自己亲自海选招进来的！看着她一脸的胸有成竹，他连问句为什么都没力气。 许是办公室气氛太压抑，他的表情太过瘆人，财务负责人感觉到了压抑。她紧张地低下头飞快说了一句：“季总，晏总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季秋阳面露愕然。 “晏总是您的未婚妻，一心一意陪在您身边，帮您打拼天下。”财务负责人振振有词，飞快地说：“您不该为了天降就随手抛弃糟糠的…” 他顿时被气笑了。 咬了咬后槽牙，目光阴骛地盯着面前三十好几的中年女性，语气古怪：“你在做什么？为晏梓涵打抱不平？你是公司财务负责人！把工作当儿戏？” 财务负责人挺了挺脊背，脸上竟然露出骄傲的神气：“季总，我没有任何地方违反公司规定，这里支出的每一笔费用也都是按照流程制度来的。但是…” 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件替天行道的好事：“你开除我也无所谓，看见渣男挨刀我就快活！” 季秋阳真想掰开面前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她清奇的脑回路构造。 回想自己以前的助手，如今站在对面的财务负责人…他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再想到昨晚舒诺那淡然的反应。 他一时间突然感觉索然无味，像个在努力攀登的人突然发现脚下的阶梯尽数化作虚无！ “你会为你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季秋阳懒得再对说什么，就要打发面前笑得像斗士一样的女人出去。 这时，一个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季秋阳应了一声，房门被重重推开，建设项目负责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冲了进来：“季总，项目上出事了！” “什么事？”季秋阳蹙眉冷声问道。 “钢筋工那边两个月没拿到工资，在罢工。” 钢筋，支模，浇筑任谁都知道钢筋工程无法推动的厉害。 虽然工程是发包出去的，虽然有白纸黑字合约，有违约金约束。 但窝工给信恒置业带来的灾难绝对不是几个违约金能抵消的！ 年前过会了新的付款支付方式，就是要确保能足额将工资支付到工人手上，却没想到还来不及实施就出事了！ 季秋阳现在账面资金和这个月的资金需求，一时犹如深陷泥沼。 “我找了总包和分包，也找了钢筋班的工头，里面扯得有点麻烦～” “季总，您不如和晏总仔细谈谈？”财务负责人一旁幸灾乐祸地建议。 “滚出去！” “季总，你别…” “滚！” “嘭！” 季秋阳猛然起身，抓起桌上茶杯砸落在不知死活的财务负责人脚边。 半透的骨瓷白茶杯在深灰色地毯上应声而碎，茶渣和汤水四溅。 “无能狂怒！”财务吓了一跳，随即不屑地扭头趾高气昂，扬长出门而去。 “季总…这…”项目负责人也被季秋阳的暴怒吓了一跳，再加上项目的事情，身处空调屋里也汗出如浆，站都有些站不住。 季秋阳颓然跌坐在椅子里，眼睑低垂，抬手拧了拧发涨的眉心，语气疲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