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地送出地堡,跨过灌了水的壕沟,推推搡搡地到叶延的攻城器下面。步六孤里正在和另外一个攻城队员在摆弄这那尖吻的东西,他抬头看见谢灿和贺六浑过来,停下手里的东西。
图纸就摊开在那东西的上面。
叶延说:“这叫木牛,我本来打算拿它火攻的。”
不怪乎放在东南,倒是叫谢灿给猜着了。
他拍拍木牛的架子,正要继续解说什么,却见谢灿一直出神。自他受伤起,她便一直这幅神情恍惚的样子,叶延笑了笑,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怎么了阿康,累了么?”
谢灿摇了摇头。
“走吧。”他单手拉起她,“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情,我们去逛逛?”
谢灿知道叶延心细如发,她哪一点小表情、哪一点小动作,就算是眉头微微一颦蹙,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他就是有那种看穿人心的本领,所以拓跋朗和贺六浑才会同意让他留在重骑营。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叶延猜中几分……她自己都不甚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东西,叶延应该也不知道的吧?
她被叶延带着往芒草深处走去,远离篝火,流萤的光芒就开始明显起来,蓝绿色的星星点点。
她听见身后贺赖贺六浑和步六孤里在争辩些什么,但是叶延没打算让她仔细听,拉着她向着更远的地方走去。
虫鸣、风啸,草原的夏日美得让人醉心。呼吸了两口夜风,谢灿平复了下燥热的心情。叶延突然问道:“阿康,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的……感觉莫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她的目光躲闪。
叶延也不点破,拉着她又往深处走了一些,直到贺六浑和步六孤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才松开她,摊开了手臂,突然仰面躺倒在了厚厚的草丛之上。一滩流萤被他惊起,像是一条发光的绶带。绕着他转了一圈儿,各自散去了。
他朝谢灿勾了勾手说:“今日的星象不错。”
谢灿靠着他坐下来,抬起头来。草原夏夜天高地迥,今日恰逢朔日,星明无月,漫天星宿各自闪烁。一条银河横贯长空。
帝王将相皆与天边星辰对应,不知道谢昀所属的是哪一颗?
叶延枕着那只未被烧伤的胳膊,两人沉默良久,久的好像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一般,他突然说:“阿康你看!”
东南一颗血色星宿缓缓升起,起初还只是昏暗一点,渐渐明亮。
“大将星摇,兵起,大将出。”他喃喃。
谢灿未曾看过占星书籍,一头雾水:“将星落在何处?”
叶延翻身坐起:“不知道,大概是六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