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我也就认命了……”
这声音，他倒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果然是她啊，合该不认命的……只是走到这地步已是绝路，她能怎么脱困？进忠拿不准另一个人的底细，谨慎地没有动作，只在殿外静静听着里面动静。
“总归托了你的福，我也该履行承诺才是，你还有什么没了的心愿吗？”
卫嬿婉看着眼前洗净血污的绾心，忍不住惊艳，世间竟真有人可堪赞一句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她生平所见的绝色女子无论金玉妍还是寒香见，在她面前怕也要黯然失色了。
“其实我不太明白，你既然有这等本事，何必跟我作赌？”许是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又或者离了那副残躯依旧能说话能动作，她对绾心的能力有种莫名信任，飘在半空也没见半点儿惊慌，反倒有几分新奇，一直飘忽着兜来兜去。
“我们名字同音，也算有缘。”绾心翻了翻脑海里多出的记忆，看着眼前恢复了年轻样貌的卫嬿婉的灵体，心道明明是个娇俏灵秀的好姑娘，被逼到了绝境才想着找条生路，偏偏命数不济，到底还是把自己一生都葬了。
“我是想说，你哪怕直接取我性命，我也毫无反抗之力吧？”
“我不喜欢欠人性命。”
“真的么？”
“好吧，你心甘情愿的话，我活下来的概率大些。”
“若是输了呢？”
“唔，”绾心挑眉，不愧是一步步熬到高位的皇贵妃啊，真不好糊弄，“那我们一起死咯。”
“真好啊，黄泉路上还能有你这等美人作伴，也不亏。”卫嬿婉忍不住轻笑出声，许久没有同人如此轻松惬意的玩笑了，开口前不必小心思量步步为营，真好啊！可惜没有茶点，不过她现在这样子就是满汉全席摆在眼前，好像也只能看看？
眼下性命无虞，又有美人作陪，绾心也有了闲话的心情，“没有黄泉路哦，是身死魂消的那种死~”
“……这么直接彻底的吗？”卫嬿婉被噎了一下，看着她的脸又生不起气，好吧，她这么好看肯定不是故意的！
“好吧，若是真到绝境，我会让统统舍了我，至少她还活得下来，或许也能保住你。”绾心抚了抚趴在怀里的系统，方才帮她续命力竭待机了，估么着还要一会儿才能恢复。
“她叫童童？你们姐妹年岁相差不小，难得这么亲密。”卫嬿婉声音都轻了几分，眼中闪过艳羡，她的记忆中，额娘从没有这么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安抚过，“她这么睡着也不太舒服，要不抱去榻上让她好好躺一会儿？省得我们说话再吵醒她。”
“不碍事儿，统统粘我粘得紧，醒了看不见我要闹的，再有一会儿她也该醒了。”倒不是她不想详说，只是眼下已经是卫嬿婉在这个世界最后留存的一点儿时间了，何苦再聊这许多不相干呢？
“我可以叫你绾绾吧？绾绾，如果早些遇见你就好了，或许你不嫌我出身低微，我们可以成为挚友。”卫嬿婉仰头叹息，惋惜也庆幸，可自己临了，还能遇到一个让她感受到世界不全是恶意的女子。
绾心看着她从带着点儿兴奋劲儿的天真小姑娘模样又变回沉寂落寞的皇贵妃，只觉满是苦涩，困在这里的人，哪个曾经不是可爱可怜的小姑娘呢？“你在这里，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么？”
“我是真的不甘心啊……”
“这宫城堆金积玉，却是座巨大的坟场。从古至今填进来的不知多少性命，又有哪个真的甘心呢？”绾心不置可否，幽幽道，“说来我还有点羡慕你。”
“羡慕……我？”卫嬿婉困惑地看着她，“我虽不知你过往，可还算有两分识人之明。不论能耐，单说姿容气度，又怎会是寻常出身？便是你我同为女子，天长日久地相处下去，我也不会忍心让你受丁点儿委屈。”她想不出，这样的女孩子命运怎么忍心薄待她？
“你看，正午的阳光这么炽烈，盯久了只会灼痛眼睛。”绾心伸手截住一段透过窗的光柱，“就像如日中天的皇权之下，任何其它熠熠生辉的光彩也都要黯淡几分了。”
卫嬿婉没有说话，学着她的样子伸手，那道光只是穿过她半透的手掌落到地上，连个影子也没留下。
“嬿婉，我送你个礼物吧。”为着她刚刚一句挚友，绾心觉得卫嬿婉会懂得。
“那就却之不恭了，绾绾。”相信她不会害自己，同时也感受得到这话里的沉重。
绾心握实了卫嬿婉的手，将她拉到身前额头相抵，一触即分。
明明一瞬而已，卫嬿婉却看尽了绾心悠长的一世，头痛欲裂。可流下的泪，却不是因为痛。望着绾心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绾绾绾绾！我们成了！】伴随着脑中‘叮——’的一声长鸣，系统重启，抱紧眼前的绾心开心地蹭来蹭去，欢快的声音打破满室寂静。
绾心看着卫嬿婉摇了摇头，摸摸系统蹭得毛茸茸的头发，“统统，你怎么样？”
【绾绾你放心，我好得不得了！就是再打十个统也没问题！】她从绾心怀里蹦到地上，跳来跳去手舞足蹈的时候撞到了泪痕未干的卫嬿婉身上，【诶？是这个恩人姐姐啊，她居然还可以哭啊！我还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