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宋怀明就是一个法官,对于这些暗杀方面的事情他不可能会懂,除了压抑不住的焦虑情绪以外,其他的问题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 “不管是公然闯入还是悄悄的潜入,这都改变不了钟柳山异常危险的事实。 第五组长,你还是将我和童梅像昨天晚上一样安排在那个法院职工宿舍吧,与其让家人一同陪我遭罪,还不如我一个人从容的面对这个钟柳山。 反正钟柳山要报复的人是我,与我的家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管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宋怀明此时的唯一想法也变得更加的清晰,毅然决定要牺牲就牺牲他自己,不去连累自己的家人。 “宋法官,您有没有想过,钟柳山昨天所表现出来的行动能力和计划执行能力,如此强悍的能力表现,说明他的系列复仇计划,绝对不止一处,也绝对不止一个。 对于他所要报复的每一个对象,钟柳山都是了如指掌的,对于您和童法官的个人性格,想来钟柳山比我要清楚得多。 那么,您觉得,您现在这种想要独自赴难的举动,钟柳山难道就没有任何的预判吗? 想要更为轻易的打败一个组织,首先要做的便是试图从其内部去瓦解这个组织的团结程度。 一个高尚的人,其高尚的性格便是其最大的弱点;一个卑劣的人,其卑劣的性格也同样会是其最大的弱点。 高尚和卑劣都是人性的一部分,这些情绪波动在危险时刻通常都会呈现得更加的明显。 这种时刻,便是钟柳山所苦等的机会和破绽,也是从外部击溃这个组织的关键时刻。 所以,聚集在一起,这是一种反逻辑的举动,也恰恰是您和您的家人最为安全的时刻,若是孤身一人,便会大概率的落入到钟柳山的预期之中,也会让钟柳山更为果断且快速的发动下一轮攻势。 不管钟柳山是选择进攻您,还是进攻您的家人,这都是进攻的对象,也都是特殊情况下的破绽——高尚的人进攻其在乎的人,自私的人则进攻其存在本身。 钟柳山对于人性的考量,必然是基于人性本恶的,所以,他也非常乐于见到一群自以为是的灵魂相互内讧,或以高尚的理由,或以卑劣的借口。 甚至预想得再为大胆一旦,钟柳山愿意看到您为了家人而独自牺牲,也愿意看到您为了自身的安全而抛弃家人,但绝对不想见到您为了保护家人而死在自己家人的面前。 钟柳山狂热的想要为女儿报仇,也可能无限次的幻想过要为女儿而死,所以,亲情看似没有任何的用处,但或许就是用来应对钟柳山的绝佳武器。” 第五正此时讲的这种道理十分的清晰,听起来似乎也十分的有道理,但依旧不能让宋怀明心安些许。 对于将全家老小都压在这里的宋怀明来说,他需要一种绝对的安全感,又或者,仅仅只是一个绝对安全的承诺。 “第五组长,您的这种猜想确实很有道理,也符合一般的心理学特性,但坏就坏在钟柳山这个人已经疯了,一般的事实逻辑已经不适用来预测他之后的行为逻辑。 例如说,钟柳山在丧女之后,就是看不得其他人阖家幸福,看到了就会去破坏,见到妻离子散的哀嚎,反倒更能刺激他心中的异常快感。 这种因为悲痛而滋生出来的异常心理需求,也都在正常逻辑范围之内,是不能被彻底否定掉的。 说句非常不好听的话,我现在正在拿我的全家老小陪你玩游戏,我不希望听到可能性,也不希望你拿我的家人来冒险。” 讲到最后,什么话题都已经被挑明,等同于将所有的窗户纸都给捅破,此时的宋怀明一脸的严肃,完全没有半分可以随意通融的可能性。 这是困难对于人的一种自然磨炼,也是人的现实情绪在困境之中的一种自然呈现,无可厚非的事情。 顶级的危险会让人逐渐的抛弃掉感性的成分,变得越来越理性,越来越现实,越来越冷酷无情。 一如第五正之前早就意识到的一点,危险并不一定全都来自于外部,同样也会来自于内部。 拖后腿的行为也不一定全都来自于贪生怕死,也可能来自于心有牵挂的无谓生死。 “宋法官,您的这种担忧是正常的,也是基于正常诉求的合理质问。 但您可能并不清楚现实与理想之间的本质区别。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过去与犯罪集团之间的争斗,全都是基于我的主观猜想,也全都是基于我对于斗争对象行为模式的臆测。 全面了解我的抗争对手,以此为基础去制定更为完美的应对计划,更为令人感到安心的靠谱决定,这种理想的道路我也想去走,更是非常乐意去走。 但,非常可惜的是,所有干坏事的人都想要积极的逃避法律的制裁,甚至是连法律维护者的探查举动都要积极的规避掉,我们警方和犯罪分子之间的争斗,就是隔着这一层斗智斗勇的信息壁垒在行事的。 没有什么是能够绝对肯定的,也没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 一如昨晚两位在法院职工宿舍一样,你们的处境看起来非常的危险,但实质上却并没有遇到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相反的,此时的酒店之中虽然风平浪静,但谁也不知道那个倒霉蛋会步入李丁的后尘,被钟柳山给虐杀在某个不知名的僻静角落。 面对像钟柳山这种潜伏在暗处的猎杀者,安全永远都只是一个相对词汇,只有危险才是绝对的。 一旦危险成为绝对属性,那么不管你身处在哪里,你也不可能获得绝对的安全感。” 面对宋怀明这个即将要翻脸的高级知识分子,第五正的行事风格依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