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嫂滞了一下,赶紧挽起袖子,可心中依然有点忐忑。
家规上写得很明白,打人不可以打脸,掌嘴是最让人难堪的处罚,老夫人摆明了想让梁若馨今后在傅家无法安身。
可这也是一了百了了吧……
桂嫂狠下心来,伸出手打了过去,却被梁若馨攥住了手腕。
梁若馨抬起头来,冷冰冰地看向她,眸子里喷射出似剑一般冰冷的光,冷漠沉着地问道,“你竟敢打人?”
沈梦婕变了脸色,大吼着,“还愣着干嘛?掌嘴啊!”
桂嫂挣脱梁若馨的束缚,一个响亮的耳光在她脸颊炸响,梁若馨的小脸上,能清楚地看到红肿的手印,她的身体虚弱,被打得偏过头去。
桂嫂看到梁若馨俯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样子,望了望沈梦婕,接受到她的示意之后,拉着梁若馨的领口,接着给了一个耳光。
这回没打到梁若馨,她自已却被打了一巴掌。
洪亮的耳光打得她摔在地上,桂嫂头晕目眩,嘴边渗
出血迹,不久后吐出一颗牙。
她畏畏缩缩地抬起头来,看到傅琛把梁若馨抱在怀里,正站在沈梦婕跟前和她对抗着,犀利的眼神仿佛能刺穿人心,吓得桂嫂战战兢兢,浑身颤抖着。
“大,大少爷——”
沈梦婕同样被吓坏了,她明明是赶在傅琛回来之前把人抓来的,不料还是被人走漏了风声。
无助与绝望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沈梦婕假装镇静,坐在沙发上,轻声说着,“傅琛,你在做什么?我帮你教训夫人,你怎么能忤逆妈妈?”
桂嫂屁滚尿流地抓到沈梦婕身下,仿佛期待主人安慰的狗一样,泪流满面地说着,“老夫人,大少爷根本不理解您的一番好意。”
沈梦婕假模假样地擦去眼角的泪水,怜惜地看着桂嫂嘴边的血迹,“看啊,把人打成了这个样子,桂嫂伺候了我很多年,就算没有立功,也曾吃苦受累,你在我面前打我的人,到底有没有把我看在眼里!”
两人你唱我
和地诉着苦,仿佛要登台唱戏一样,偌大的大厅都无法容下二人。
傅琛眼角轻挑,迸射出冰冷的凉意,他温柔地把梁若馨的头发拨到一旁,梁若馨用力攥紧他的领口,并未哭闹,而是把头钻到他的胸间。
微微露出的脸蛋上,是无法遮掩的手掌印。
傅琛怒气冲天,冷笑地看向一唱一和的二人,“请问若馨做了什么错事,让母亲不惜惹怒我,也要惩罚她?”
沈梦婕的地位不如从前,傅琛越不留情面,她只好越忍辱负重。
“话可不能这样说,我身为一家之主,家里的大小事情都受我管控,儿媳妇不孝顺,对我再三冲撞,还辱骂大姑子,我教育一下,这点权利都不能有么?”
傅琛魁梧健硕的胳膊搂着怀里娇柔的身子,仿佛有人敢走过来,自已便会化成猛兽守护梁若馨一般,眼里满是冰冷与犀利,“若馨从未做过违反家法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故意寻衅——妈,今时不同往日,若馨所
做的一切,都是受到他人的胁迫后,被逼无奈进行的自我保护,她并未犯错,是你错了。”
沈梦婕惊讶地瞪大双眼,伸出手指向他,却哑口无言。
傅琛冷冰冰地望向她,嘴唇微张,冷冰冰地说着,“您既这样偏心,我看这一家之主的位子也不必坐下去了,听闻您这段时间身体抱恙,需要静养,这样的话,我温泉庄园那处房很合适,刚好能让您好生休养,妈您赶快搬去,家中的事情……”
他停顿一下,拍打着怀里女子的肩膀,满是温和与信赖地说道,“让若馨暂为代理。”
“傅琛!”沈梦婕溃不成军,她坚守了这么久,只是为了守住一家之主的位置。
争抢了大半辈子,却被傅琛三言两语,轻而易举地废掉了。
“我是你的母亲,家中的掌管权,由不得你分配给别人!”沈梦婕愤怒地颤抖着身子。
傅琛不以为意,明朗的声音听起来越发地冰冷,“那您可以试一下,看究竟谁能
掌管傅家?”
沈梦婕浑身麻木,从头到脚毫无波澜,目瞪口呆地望向傅琛,透露出心如死灰的暗淡,似乎在勉强维持着最后的呼吸。
她突然坐在沙发上,哭笑不得地攥着手中的佛珠,似乎要把它捏得粉碎,“好,很好,你想掌管傅家,让给你便是,傅琛,你不要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我从来没做过后悔的事情。”傅琛毕恭毕敬地点着头,语气中透露出陌生与疏远,“妈,您多心了。”
傅琛迈开修长的双腿,把梁若馨从老夫人的府邸中抱了回去,途中被很多佣人看在眼里,大家开始对沈梦婕议论纷纷。
不一会儿,沈梦婕身旁的桂嫂便向大家宣告,沈梦婕准备到温泉别墅静养,一家之主的权利暂由梁若馨接管。
消息飞快地传到大家耳朵里,听闻此事的人都惊讶至极,同时暗自感叹梁若馨的计谋。
刚刚进门几个月,就可以从沈梦婕手中争到一家之主的地位——手段真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