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心一横,豁出去的架势,“你身为薄家的夫人,怎么能言而无信,明明答应我们的……”
“你也知道我是薄家的夫人。呵。顾景恒算什么东西。”桑榆晚耐心告罄,冷声打断,漆黑的眼眸烧着一抹不明的火光。
顾父心头一紧,眼睛睁得大大的,双唇不停颤抖,“你……”
桑榆晚冷睨着他,“顾景恒死在风月场,有人为证。你们真要把这事捅出去,我看谁会相信。”稍顿,又说了一句,“到时候,我们法庭上见。”
末尾一句,分明是严厉的警告。
只要他们把薄行止性取向有问题的事情散播出去,她一定会告他们“恶意诽谤”。
“薄氏集团”法务部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官司,从未输过。
“老头子……”顾母脸色惨白,拽住了顾父的胳膊。
顾父抬起的手臂缓缓垂落,桑榆晚的态度让他愤怒不已又措手不及,艰难的咽了咽嗓子,“大不了鱼死网破。”
桑榆晚嘴角淡扬,“鱼会死,但,网破不了。”
顾母双眸惊恐地看着她。
顾父则如同雷击,定在了原地。
桑榆晚垂眸,拿过茶壶,倒在了烟灰缸里。
那本带给她耻辱的结婚证,化成了一颗颗的尘埃。
尘埃落定,她迈步离开。
顾景恒父母见她走远,才蓦然回神,急声开口,“你……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明朗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份文件。
他把东西放在他们面前,又甩给他们一支签字笔,满脸厌恶,“签字,拿钱。”
顾景恒父母瞳孔瞬间放大,心跳加速,仿佛坐过山车一般,从谷底一下升到了高空。
顾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顾父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抓过签字笔,颤着嗓音问明朗,“签哪里?”
明朗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拿手指了指,“这里。”
顾父嘴巴快要咧到耳根后,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明朗对着顾母说道,“还有你。”
“我也要签?”顾母愣了一下。
顾父瞪了她一眼,把笔递给她,催促道,“快签。”
顾母歪歪扭扭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明朗把文件收了起来,冷声道,“你们可以走了。”
顾父喜笑颜开得把银行卡紧紧握在手心里,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卡里真有五个亿吗?”
明朗冷目灼灼,“夫人心善,出于人道主人,给了你们五万块的慰问金。”
“五万?!”顾景恒父母呆住了,两个人的心情瞬间从高处跌入谷底。
“夫人说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如果你们再闹,就等着吃牢饭。”明朗打了一个响指,四名身穿孝服的下人走了进来。
“老头子,怎么会这样……”顾母瑟瑟发抖。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顾父脸色红白参半,胸脯剧烈起伏着。
明朗挑了一下眉角,“你们给我记住了,别再招惹我家夫人。否则,她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落下,四名下人拽住了顾景恒父母的胳膊。
“你们……你们……”顾父又恨又恼,差点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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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晚走出茶室,在院中站定,抬眸,看着夜空。
凌晨四点,夜色尚未褪去。稀疏的几颗星辰,镶嵌在幽远的天幕上,闪烁着清冷而坚定的光芒。
“夫人,回去再睡会儿。”弦思走到她身边,小声道。
黑夜的风卷起桑榆晚的衣摆,那张俏脸如寒星一般,孤冷,高傲。
过了两分钟,她收回视线,薄唇轻启,“不睡了,天马上亮了。”
弦思担心她,又劝,“现在不到四点,还能再睡两个小时。”
桑榆晚脚步一转,朝着灵堂走去。
弦思准备跟上。
桑榆晚叫住了她,“你忙你的,不用跟着我。”
身为“薄氏集团”总裁的特别助理,季弦思的工作量比其他员工要多得多。这几天又帮着桑榆晚操持薄行止的丧事,她就像一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弦思站定,低低应了一声,“好的,夫人。”
桑榆晚再次步入灵堂,脸上覆了一层寒霜。
跪坐在蒲团上的容止听到声音,扭头,看了过来。见到是她,眸色倏然一紧,嗓音低沉,“没休息?”
桑榆晚走到他身边,双手抱臂,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唇角,“牛鬼蛇神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我能好好休息吗?”
几个小时过去,容止脊背依旧绷得很直,只是眼底有了鲜红的血丝,“有些事,不必亲力亲为,你可以交给下人去办。”
“都是冲着我来的,别人办不了。”桑榆晚脚步一转,与他面对面。半蹲下,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容止,这些人不会是你找来的吧?”
容止原本微仰着头。她蹲下之后,他高于她。
他微微垂眸,神色波澜不兴,低低地开口,“我用不着这么做。”
桑榆晚也没想他会承认,羽睫上翘,眼中笑意冰冷刺骨,“明媚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