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再次醒来,听到门外小二殷勤地问:“这位姑娘喜欢吃什么,鄙店做了免费送来。”
春华淡淡说不必。
小二又乐呵呵问:“这位姑娘不知是哪家的?”
沈清梨一时有些发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小二怕是将她当成了某个青楼里的姑娘。
也对,哪个好人家会带着自己的夫人半夜去客栈?
而且江南城人人皆知,九王妃相貌丑陋,整日戴个面纱依旧遮不住脸上黑斑,断不可能如此美貌。
沈清梨有些无奈,好在春华很快将小二训斥走。
春华过来时特意取了面纱,应该是君墨染叮嘱过,替她穿戴好,趁着还未到午饭时间悄悄回去。
当天下午,九千岁抱着一个青楼女子大半夜进了客栈的风流事便传遍大街小巷。
赵德顺命人跑遍了江南城的青楼,也没打听出来九千岁跟谁春风一度的。
而君墨染也没那女子继续的意思,接下来几日都一本正经忙于公务,入夜便回了家,俨然一副正人君子作派。
赵德顺突然就悟了。
像九千岁身份如此高的人要洁身自好,你当着他的面给他送女人,他自然会严词拒绝。
但自己又忍不住,找个女子去客栈缠绵,倒也私密。
他就说嘛,这世间哪有男人还专情?想来白芷是不合他的口味,于是便命人再去寻几个不同韵味的美人,留着下次讨好九千岁用。
君墨染刚来江南城时众官员都有些提心吊胆的,但他这一个月都在处理和广的事,反而把税收一事抛在脑后,众人悬着的心便渐渐放下了。
又听闻他接受赵知府的宴请,更是放心大半,连和路都不再执着于送礼。
又过了几日,和广的案子终于开审。
一百多个案子合并审理,光卷宗就有十几米长。
和广被拖上来,在朝堂上颇有些漫不经心。
他嚣张惯了,纵然手上有人命也并不在意,对君墨染也未见得有多尊重,更别提知府赵德顺。
他的确有狂的资本。
他父亲和路是江南总指挥使,背靠着王江南巡抚王良飞,王良飞则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手握一方军政大权,即便是九千岁也不能随意动他。
何况赵德顺也是各种保证,不会伤他性命。
只要留着他的命,判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名号罢了。
是以他看向君墨染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
君墨染静静地看着他,随意说道:“斩立决。”
和广顿时一慌,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旁的赵德顺更是惊恐万分:“九、九千岁说什么?”
君墨染将斩字牌往地上一扔,淡声道:“即刻行刑,本王亲自监斩。”
赵德顺惊得满头大汗,他腿脚有些发软,急声凑到君墨染耳边道:“九千岁,这万万不可呀,和广可是总指挥使和路的独子——”
君墨染冷冷看向他,压迫感极强。
赵德顺一时不敢说话。
君墨染对云生使个眼色,云生立即道:“拖出去,斩了。”
这些人在江南城住久了,不知这江山是谁的了,他们家王爷的名头别说大周国,就连周边列国都是响当当的,区区一个和广,有什么不能斩的。
便是那总指挥使和路来了,照斩不误。
黑云压城。
处死和广后,江南城官场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与之不同的是,江南城内百姓的气氛却热络许多,生意好做了,仗势欺人之事这几日都未曾再发生过,百姓们对这位传说中的九千岁越发敬重,果真是他们的战神,一心为民,有魄力、有胆色。
连最开始人们口中的“好色之徒”也变成了“大人不过是风流一些,有什么要紧的,人活一世要的就是风流”这种话。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百姓暗暗议论和路为人睚眦必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九千岁估计也要惹来些麻烦。
风言风语传到沈清梨耳中,她也架不住有些担心,毕竟和路手底下掌着兵,而君墨染在江南城这边无法调动兵权。
当晚君墨染回来时,她便忍心不住问他会不会有危险,君墨染轻描淡写说也句无妨,她便也没再放在心上。
她不知道的是他从盛京城出来便一直处在危险当中,暗中的刺杀已发生过不知多少次,不过是他处理得干净,不想让她担心。
隔天周瑜突然便来了。
他们在江南租的院子不算大,又是安静的深夜,所以沈清梨很清楚地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准确地说是周瑜苦口婆心相劝。
“咱们不是都已经计划好吗?这么早就杀了和路的独子,后面要如何?”
“王爷,您是不是宠女人宠的魔怔了,大业要紧啊。”
“眼下江南城被王良飞把控得死死的,这周边兵力都是太子一党,您这命还要不要了?”
“属下说句大不敬的话,王妃年纪还小,若您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怕是转头便嫁了别人,难不成还会替您守着不成。”
周瑜自知说的话有些不敬,跪地等着处罚。
君墨染淡淡扫了他一眼,若不是周瑜几次以命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