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时，两人跟她一同下了车。
村口有一棵大榕树，还有一个小广场，不过由于是深夜，并没有什么人在。
巷子里的路也不平，坑坑洼洼的全是污水，每一步都让言硕提心吊胆，嫌弃得不行。
头顶是一大捆网线交错着，从左边的楼穿过巷子贴在另一栋楼，又延伸进另一条巷子。
时不时还会看到几根断掉的垂在路中间，拖到地上。
沈方知看着眼前的环境也是频频皱眉，怀疑今晚的自己是不是中邪了，居然管了这种闲事。
眼前那抹消瘦的身影，明明全身都在发抖，却又挺直了背脊。
他突然有些想笑。
“我到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时苒停在了一栋旧楼前，楼道的大门紧闭，上着锁，她没带钥匙。
不过几百米，他们硬是走了十来分钟。
沈方知看了大门一眼，又抬手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他掏出手机递给她，薄唇轻启：“叫你家人下来接你。”
时苒咬着嘴唇，看了眼旁边已经关了门的小卖部，几秒后才接过来，按了一串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久到它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她犹豫着又打了一次，这次总算是接了。
【是我，我在楼下，没带钥匙】
两分钟后，她听见了有人下楼的声音，然后是电子锁开启，一位妇人打开了门。
是她的母亲，陈清。
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苒心里的委屈也涌上来，瞬间红了眼。
“妈…”
“啪！”妇人不由分说，走上来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大半夜你跑哪去了？”
言硕被吓了一跳，连忙拉了她一把，对她说：
“哎？你这怎么当妈的？你女儿刚跳河自杀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们正好看到，人早没了！”
闻言，陈清呆愣住了，她这才注意到时苒光着脚，身上还披着别人的外套，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苒苒…？”
她被打得歪了头，一阵耳鸣，刚弥漫的委屈又沉了下去，脸色也变得冷漠。
“他不是一直说我是拖油瓶赔钱货吗，死了不正好？”
她语气清冷，平静中又带了一丝怨气。
言硕全当她是说气话，劝解道:“小妹妹，这个时候就别赌气了，赶紧回家吧。”
然后又对着时母说:“你们做家长的也要好好跟孩子沟通才对。”
后者面色惨白，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盯着时苒看了良久，随后把她衣服扒下扔给言硕，一言不发拉着她上了楼。
铁门被重重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言硕见状也有了脾气:“什么人啊？连句谢谢都没有。”
沈方知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连表情都没多大变化，他能把人送回来，已是他最大的善良。
“走吧。”扭头就走，别人的家事他管不了，想起自己浪费的这两个小时也觉得郁闷。
“行。”言硕跟上他，“那两个催我好几次了。”
随机想到了什么，看了眼他在车内被烘得半干的裤子：“还去吗？不然算了吧，回去洗个澡吃点药好好睡一觉，要生病就不好了。”
今晚本是沈方知的接风宴，结果九点半的局，被拖到了十二点。
“不必。”
……
酒吧包厢内，一个戴着银丝眼镜，有双桃花眼的男子，提着酒瓶走到沈方知面前，挑眉道：
“你俩让我们等这么久，得罚酒啊！”
一旁染着白发，绑着狼尾的白止也说：“说好九点半，这都快一点了才来，你俩架子是真大。”
因父辈家的生意都有所牵连，他们四个算是一同长大的好友。
言硕一听这个就来气，他脱下外套，阴阳怪气地说：
“别提了，我们路上救了个跳河的女学生，结果那小丫头片子半点不领情，还怪我们多管闲事，你说这世道…”
沈方知坐在沙发一角，仰头理了理高领毛衣的衣领，没说话，暗红色的灯光映得他神色忽明忽暗。
“跳河？”白止看着言硕笑，“我记得你不会游泳啊？”
言硕是他们圈内出了名的旱鸭子，曾经还因为这事被当时正在追求的女生嘲笑过。
听出他话里的打趣，言硕翻了个白眼：
“我说我们，跳下去的是年哥，这大晚上的，差点没给我哥冻感冒了。”
“哟！”程淮拍了下身边人的肩，“我们沈老板还会见义勇为啊？那妹子长得好看不？留联系方式没？”
闻言，沈方知抬头看他一眼，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冷淡道：
“别想了，一个瘦成小鸡仔的大学生。”
程淮是他们四人里最风流的那一个，这些年睡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本以为提到是个学生会消停，谁知这人更加来了兴趣：“嘿，我就喜欢大学生，哪个学校的？”
这下轮到言硕瞪大了眼睛，下一秒露出被背叛的表情：“你不是跟我一样，喜欢成熟大姐姐那一款的吗？啥时候换口味了？”
一旁的白止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