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寒冷的气流,掠过时苒被冷汗浸湿的后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离酒吧不远处的路口,她站在路灯下。
右手还死死拽着男人的衣服,心情复杂。
两人傻站了十分钟后,沈方知看了看她的头顶,又看了看自己被拽着的衣角。
“这件大衣两万六,坏了要赔。”
时苒:……
她松开手,抹了把快风干的眼泪,闷声闷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在剧院看到你手机屏幕了。”
男人神情自然,半点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羞耻感。
这也不怪他,剧院灯光本就暗,时苒又盯着手机一动不动地看半天。
他难免好奇…
时苒拽着衣袖,将头垂得更低,好一会儿才问: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听到了多少?
沈方知并没有立刻回答她。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慌乱,害怕,忐忑不安。
即使不看,她也知道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头顶。
良久,听到他说:
“也没多久,你说要一命赔一命的时候。”
闻言,时苒松了口气。
虽然依旧很糟糕,但比她预想的要好一点。
至少没看到宋挽笛对她的羞辱,也没听到她近乎崩溃的大喊。
就当她还在侥幸时,耳边听到一声车辆解锁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应声看去,正好看见宋挽笛,进了路边一辆白色宝马的驾驶室。
宋挽笛今晚,滴酒未沾…
车子并没有立即启动,车灯正好照射在时苒身上。
她闭上眼,转移了视线。
这一刻,她升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
像是被解剖,被透视。
像行刑后,刽子手得意洋洋地向众人展示他的成果。
好在宋挽笛并没有逗留太久,车灯随着车辆开走而消失后。
她终于如释重负般深吸了一口气。
沈方知明显也看见了宋挽笛,他看了时苒一眼,挑眉问:
“那女生,是刚才剧院里的小提琴手?”
虽是疑问,但他心里很确定就是那人。
听到这话,时苒稍稍一愣,随后自嘲般笑了一声:
“你记性真好,这种环境都认得出来。”
她要是也能这样,跟宋挽笛之间,应该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吧?
仇人?
“回家吗?我送你。”
沈方知从刚才看到时苒起,就沉着一张脸,心里堵着一口气。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时苒摇头:“你先走吧,我想再吹吹风。”
顶着一身酒气回家,妈妈会对她很失望。
说完,她提着书包,绕过沈方知,沿着人行道越走越远。
脚步虚浮,神智也不算清醒。
脑子里不断回想刚刚宋挽笛对她的指责。
怎么说的来着?
算了,终归是跟两年前说的一样。
她从来就没奢望过宋挽笛能原谅她。
还有沈方知!
又一次…
被这男人看见自己难堪的一幕…
一定会觉得她很麻烦吧?
第一次碰见她的时候,就表现得很不耐烦,现在一定很后悔跟自己扯上关系。
算了,本来就不是一类人。
没有关系才是常态。
还有夏琳…
夏琳会怎么想她?会不会也像宋挽笛一样?
认为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下周上课的时候,还会帮她占座吗?
算了,反正她很久很久以前,就习惯了独来独往。
她早就学会了,早就对这些失去做好了准备。
可是…
她抱膝坐在路边绿化带旁的长椅上,把头埋进臂弯里。
可是这样,她一点也不快乐!
她也想跟正常的女生一样,有正常的家庭,正常的社交。
自信,从容,不胆怯!
在深夜,时苒借着酒意,仗着身边没人,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委屈。
哭得泣不成声,毫无形象。
等她哭够了抬起头,却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
时苒:……
沈方知没走?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她抱着膝盖,好半天没站起来。
甚至都没敢抬头确认…
好丢人。
既然没走,干嘛一直不出声,一直偷偷跟着看她笑话?
想到这,她羞愤交加,起身就走。
然而刚迈出脚,就被男人拉住胳膊。
力道不小,捏得她生疼。
时苒不停挣扎,可沈方知连步子都没挪动半步。
她恼羞成怒,第一次对男人直呼其名。
“沈方知,你放开我!”
听到时苒叫自己全名,沈方知脸色微变。
这几次相处,眼前这人一直都是,客气又拘谨的,叫他“沈先生”。
于是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但仍未放开,且一言不发。
见挣扎无果,时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