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天地间一片朦胧。 探视结束回到车里很久，洛晓晓耳畔还回荡着孙枫那魔性的“哈哈”声。 “他是不是有病？”洛晓晓忍不住问。 林旻沉默不语。 是的，孙枫有病。疯病。 莫瑛提醒他以后，他暗中验证过了——孙家近三代都有遗传性的疯狂基因。 孙檬和洛晓晓是第四代，目前还不确定她们姐妹有没有遗传到那可怕的基因。 “老公，你说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 “一个个报复到底。” 林旻回想着孙枫当时的表现，也觉得心惊肉跳：“可能是娟姐吧！毕竟她把你弄丢了，间接毁掉了他所谓的未来。” “我说李娟和孙檬像亲母女的时候，他的反应很奇怪。你说，孙檬会不会是李娟生的？”洛晓晓大胆的假设，“她们相处的模式，真比和李惠兰亲昵多了！” “那不可能。你和孙檬是双胞胎，若她是李娟生的，那你呢？”林旻摇头，“再说，李娟只是孙家的佣人，就算她和孙枫暗度陈仓，也不可能生下两个孩子给李惠兰养吧？” “这倒是……”洛晓晓抬手按揉太阳穴。 没有哪个主母会把情敌的孩子当大小姐养！她真是累模糊了，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头疼吗？”林旻问。 洛晓晓叹了口气：“嗯，昨晚没睡好。” “我帮你按按。”林旻伸手帮她按摩。 他的动作很轻柔，温暖顺着指腹蔓延到她心头。 洛晓晓闭上眼睛，继续纠结。 她只是受短信的启发，想祸水东引。没想到，真的被她引成功了。 接下来孙枫报复的对象，就不是她和妹妹了吧？ 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李娟…… “老公，你说孙枫和李娟到底有什么秘密？”洛晓晓问。 “等查一查李娟的底细就知道了，你别急。”林旻轻声说，“现在孙枫的重心不在你身上了，可以过段安宁日子。” “嗯。” 一想到妹妹所受的伤害，洛晓晓的心就揪成一团。 “查人的事交给你，我想回医院陪晓风。” “老婆，你该回家休息了。” “不，晓风醒来见不到我会害怕的。” “可是……” “我不会有事的。为了晓风，我也会坚强。” 洛晓晓一再坚持，林旻也没办法。 雨刷器左右晃动着，把朦胧的视线刷出一方清明。 总有一天，他们的生活也会清明如许，再无波折和障碍。 …… 兰园，孙檬享受着李惠兰做的午餐，隔窗欣赏着雨景，好不惬意。 “吃完饭就去把碗洗了。”李惠兰说。 孙檬皱了皱眉头，问：“妈，我们什么时候聘请新的佣人？” “不请了。”李惠兰说，“这个家就我们两个人，没多少家务。以后我做饭，你洗碗。我拖地，你扫地。” 家务活分担得明明白白。 孙檬可不想干。 她从小到大就没干过家务活！ “妈，咱们不缺那点钱，还是请人来做吧。” “你能保证请来的人，不是谁或谁的眼线吗？”李惠兰冷笑着，伸出自己的手。 身为孙家的夫人，她又何曾需要做家务？ 这才几天功夫，就把她精心保养了一辈子的手磨粗糙了。 孙檬不在意地说：“反正只要不是林旻和洛晓晓安排的就行。” “若是你爸安排的呢？”李惠兰问。 “有关系吗？”孙檬不解。 她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营救爸爸出狱吗？ 再说，爸爸身在监狱，想兴风作浪也没办法呀！ “我不喜欢被人监视。”李惠兰瞅了孙檬一眼，摆出大家长的威严，“就这么决定了。” 孙檬：……… 啊啊啊，她真的不想干家务呀！ 她的手如此娇嫩，她的腿还不方便！ 可是，她不敢反抗李惠兰，吃完饭就默默地去洗碗。欣赏风景的好心情，荡然全无。 李惠兰出去收拾了一圈，又回到厨房。 她倚着门框，看着带情绪洗碗的女儿，说：“你知道洛晓风被绑架后的下场吗？” “反正不会好。”孙檬说。 “她被逼疯了。” “啊？” 孙檬大吃一惊。 “这就是得罪你爸爸的下场，所以，你也要乖乖的！知道吗？” “我才不会得罪爸爸，当初指证车祸的事，都是为了自保。我们父女，总要有一个洗白了留在外头。” 孙檬说得理直气壮。 李惠兰道：“你倒是很会为自己狡辩，但在我和你爸爸面前抖机灵是没用的。洛晓风疯了，洛晓晓也快受不住了。到时候，你要是不能说服林旻撤案，我就打死你！” 咣当！ 孙檬手一抖，碗掉到地上变成碎片。 她惊惧交加地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妈……” “赶紧洗，洗完去医院看看她们。” “……是。” 孙檬心里害怕极了，小时候动不动就挨打的阴影如潮水一般涌来，把她吞没。 这一刻，她好想念娟姐啊！ 如果娟姐还在家，她不用做这些粗重的活计，受了委屈也有人安慰。 “妈，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娟姐？”孙檬抖着手做好家务，鼓起勇气问。 李惠兰抬眼瞅着她，目光极尽凉薄：“看她做什么？一个佣人，还让你今年不忘了？” “不是。我是觉得，娟姐在我们家工作了那么多年，又是为了我们的报复计划才进的监狱，应该去看看她。”孙檬绞着衣角，越说越小声。 没办法，母上大人的威严感太强了。 李惠兰古怪地笑了一声，居然同意了：“好啊！” “谢谢妈妈！” 孙檬高兴得两眼放光，马上就收拾东西跟着李惠兰走。 一路上，李惠兰都没怎么说话，只偶尔用古怪的目光看看孙檬。 而孙檬沉浸在即将见到“亲人”的喜悦中，没有发现妈妈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