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北行,不过百里即至矣!其东即入梁之大道也,亦不过百余里。”
黄歇道:”管当郑、梁之大道,必当大兴。如公子不弃,臣当荐陈贾于管。“
信陵君道:“其贾但言黄公,必为上宾!”
段子干道:“公子之使于韩也,犹为管也。管当魏、韩之交,今魏封之于公子,犹当韩之应也。”
黄歇道:“公子所为是也。夫商者,避凶而趋吉,离乱而向治,喜太平而畏战事。若刀兵屡加,盗贼四起,虽大邑亦难聚也;至若世道清平,人民安宁,虽不招而自聚也。所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是也。公子得封于魏,而请降于韩,正当时也。”
由于谈判十分顺利,黄歇在信陵君这里没有呆很长时间。黄歇清晰地得到魏国不会伐楚的表示,而魏国的通商请求也被一口答应下来。至于信陵君以后提出的抗秦问题,现在并不急迫。
送走黄歇后,段子干很自觉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大堂留给信陵君。
在刚才谈判的过程中,信陵君的主要门客都隐藏在谈判房间的周围,静悄悄地听他们的会谈内容。等黄歇离开后,他们已经进入大堂,依序而坐。信陵君进来,他们只跪起相迎,并不起立。信陵君在屏风前的几案后坐下,门客们围拢过来。
信陵君问道:“诸先生潜闻和议,必有以教我。”
一门客道:“所议皆得,无所缺也。”
一门客道:“其所未足者,御秦之事也。”
一门客道:“君上其言楚使何人?”
信陵君道:“太子方冠,沉默少言,然目光炯炯,非为人下者。黄公歇,或闻其为楚左徒,喜怒不形于色,言语爽利,少且赅也。先生所见若何?”
曹先生道:“观太子行步稳健,有如龙蟠;而黄公有虎行之姿。此二人必精于技击。”
靳先生道:“‘行必有径,出必有户,依序而行,不可僭也。’其言大是。魏值新败之余,所要在重振士气,整军经武,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兼弱而攻昧。君上其察之。”
仲岳先生道:“臣之所闻,惟在‘请降于韩’四字。非吾所能道也。”
众人一惊,皆回忆道:“黄公何以言此?”
一门客道:“诚有是也。将军言:‘公子之使于韩也,犹为管也。管当魏、韩之交,今魏封之于公子,犹当韩之应也。’黄公言:‘公子得封于魏,而请降于韩,正当时也。’”
仲岳先生道:“然也。吾等皆以公子亲出,而求于韩新王,王必允。然王竟不允者,为之奈何?此当请降于韩也!”
众门客哗然,纷纷道:“若以管降韩,于臣节所失必大!”“君之颜面何存?”‘若韩竟纳之,奈何?“
信陵君似乎也没有想明白,挥手制止了众人的喧哗,对仲岳先生礼道:”愿先生教我!“
仲岳先生道:”君上之使韩也,愿韩勿侵管也。管者,当韩魏之交,而君上得之。君上得之而魏王封之,管乃为君上所有也。此为魏境。若于韩,君上伐管,非其命也;君上有管,非其封也。其若伐管,无可问也。故君上乃入于韩,申明魏王之命,而正管邑之名。而此时也,韩若责君上伐管,非义也。君上将何以对之?纵得管,周折必尽,而韩心难平也。黄公所教,乃使君上以管降韩:申明管邑乃君上所伐,魏王所封;然魏韩,兄弟也;管邑,魏韩之交也,君上不敢私,乃以管降于韩。若韩不欲其管,必不纳也;若韩欲其管而纳之,公子不降亦当备战矣。所获则一,而平韩之气,尽礼之周,犹在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