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臣初领一县,难以为继。况管邑不归王化,性猾难驯。仲岳先生素为智囊,曹叔久在草莽,必有以教我。” 曹包道:“今者已与君上议定,旦日便与公子往囿中,领回管民,送归邑中。乃申明公子管令之位,及余等职司。其宅……乃设于里中。” 郑安平看了一眼仲岳先生,道:“奈何设宅于里中?” 仲岳先生道:“管邑草创,多所缺陋,惟里中房舍尚完,可以宿之。” 郑安平道:“君上所主,臣不敢违。府库甲兵,门之所系,当何置之?” 仲岳先生道:“此容详察地理,以得其位。” 郑安平道:“敬喏!复言其次。” 曹包道:“十日后,正当月圆,君上当率诸臣与先生,狩于管,烧荒开地,并告祭也。” 郑安平道:“时仅十日,吾等当行何事?” 曹包道:“君之狩也,礼当备网罗,习阵战,备攻守。然管未归王化,诚难为也。君上乃命愿随者随之,愿观者观之。” 郑安平道:“君上于营中,遭贼所刺,其刺客或出管中,今刺客未明,君上若出,如之奈何?” 仲岳先生笑道:“公子此问,正中肯綮。刺客久不现身,实难察也。若君上现于野,宵小必聚,聚必有动,动则有迹,可以为也。” 郑安平道:“是故臣等必广播信陵君月中行狩,并烧荒开田,及以祭告诸事,引贼出动,然后毕之!” 仲岳先生道:“公子所言,得其大略也。” 郑安平看向曹包,道:“曹叔其有教乎?” 曹包道:“臣但从其计而已。” 郑安平道:“曹叔屡从君上,面授其计。臣位卑职轻,不得其闻。愿曹叔稍拨冗劳,勤加教训,勿使安平失其司也。” 仲岳先生道:“公子其令也,曹叔其丞也,有事服劳,其分也。” 郑安平道:“或可稍分曹叔之劳。” 仲岳先生道:“令者,天也。天明则日月不明。愿公子垂手而治可也。” 郑安平这下彻底明白了,管理管邑的工作完全由曹包代理,自己只是作为魏庭的官员,略作姿态,到时领钱。至于成败利钝,概与自己无关,也无需自己过问,自有信陵君的门客假曹包之手,一一办理妥帖。只自己空怀一腔热血,满心报效信陵君,也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心灰意冷。强压着心头的不快,郑安平道:“如此,偏劳曹叔!” 曹包道:“有事弟子服其劳,礼也。臣忝为管丞,事事躬亲,理所然也。公子贵人,焉得与小人同列!但坐而论道,垂手而治。若事不成,功不立,但治臣下之罪,以彰公子明德!” 一番话,说得郑安平无言以对。 仲岳先生道:“微庶亦讨得一喜。君上赐婚,便在祭告之后。君上加恩,赐吾以宾相之司,与公子共议时日。” 郑安平道:“寒门草舍,焉得入高门贵人。愿与臣时日,重整门楣,再备聘礼,乃行聘耳。” 仲岳先生见说,道:“公子之言是也,吾等虑事不周!公子其待之。敢问公子之宅,得之于大梁,置之于管邑,或重整门楣于乡里?” 郑安平道:“大梁,贵人之所居也,非臣起于微贱者之所居也。管邑虽所领,然路途遥远,力所不及。敢情重整乡里,再图其余。” 仲岳先生道:“公子此计,宜人宜己,公私两便。诚上策也。容吾等思之,以图效命。” 郑安平再三致意,二人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