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厥的庑房黑沉沉的,难闻的臭气萦绕在鼻间,让人喘不过气,雪茗坐在地上,看着苏培盛端着赐死三件套放在她面前。
“雪茗姑娘,别让咱家为难,选一样,上路吧。”
再怎么说也是看着长大的,十年,就是养只猫狗也该有感情了。这样想,苏培盛难免有些难过,可皇上还没死呢!他又能怎么办?
意图弑君,能留个全尸,都是他动了恻隐之心,若是换成旁人,堵了嗓子眼打死就是,何必这样麻烦?
雪茗闭上眼,强行安抚着狂跳的心,眼眶通红,孺慕的看向苏培盛。
“苏总管,让雪茗在死之前有个准备也不行吗?”
“这····”苏培盛有些为难。
雪茗稳了稳心神,见苏培盛面露犹豫,更是打蛇上棍。
“雪茗临死前,有话想对总管说。感念总管多年来如父般照料,万望总管屏退左右。”
看着苏培盛面露警惕,雪茗只恨这阉货倒是谨慎。
“此事事关槿汐,总管也不想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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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忠,差不多了,走吧。”
御膳房--
进保搓着被冷水浸泡通红的手,拎着一壶热水朝进忠喊道。
这段时日,他和进忠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虽还是做着最脏最累的活计,可明面上却无人再欺凌了。
进保知晓,一切都要多亏了雪茗姑娘和苏总管,最主要是雪茗姑娘。
没看见那几个欺负他和进忠的小太监,已经被调到辛者库去了吗?
这都是雪茗姑娘的功劳,进保清楚的知晓。
只是······看着不远处的养心殿,进保不赞同的看向进忠。
“进忠,不然算了,雪茗姑娘也不差咱们这点孝敬啊?”
进忠自从见了雪茗姑娘,就整天的走神。时不时的傻乐,任谁都能看出来,进忠是看上雪茗姑娘了。
可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养心殿的二等宫女,哪个不是上三旗的出身。
又怎么会和太监纠缠呢?更不要说,雪茗姑娘长的如同仙子下凡,又怎么会是池中之物?
进忠瞪了进保一眼,提着食盒的手指紧了紧。
“雪茗姑娘帮了咱们,我只想谢谢她。”
进保撇嘴,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大蒜呢?当他进保是傻的?不过心里是这样想的,进保还是陪着进忠站在角落。
二人就这么在寒风中等着,等的腿脚发麻,等的耳朵冻的发痒。
终于,他们看见雪茗姑娘被苏公公押着出了养心殿,又被黑色的头套罩了脑袋,急匆匆的带走了。
进忠呼吸一窒,心脏咯噔咯噔的不停,下意识的就要跟上。
“你疯了进忠!”进保急忙将进忠拉回来,脸色难看的吓人。
“这不是我们能管的,没看见押着雪茗姑娘的是苏公公吗?一定是雪茗姑娘犯了错,我们管不了!走吧,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进忠咬牙,一把将食盒塞给进保,声音害怕的发颤,决绝的跟上。
“她一个小宫女,能犯什么事?我去救她!”这样说着,进忠飞快的顺着苏培盛走的方向赶去。
“进忠!”进保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压低声音一遍遍的叫着他,怕被巡逻的侍卫发现,又不敢高声。急得原地转圈圈。
“真是疯了!”
···
进忠心如擂鼓,脚步一刻也不敢停。脚底打滑了好几回,终于顺着踪迹找到了苏培盛他们。
“你是哪个宫的?到这来做什么?”小厦子站在庑房外,一眼就看见急匆匆奔着这里跑来的进忠,当即问道。
进忠惊慌的跪下,正要开口,只听一声声恢宏震耳的钟声响起。
一遍遍,一声声。
若有国丧,天下皆知。
小厦子面色大变,急匆匆的上前敲响庑房的门。“师傅,不好了。别再耽搁了,咱们该回养心殿了!”
“公公,奴才是奉命前来知会公公的。皇上驾崩了,养心殿的奴才都等着公公去主持大局呢!”
如此拙劣的谎言,有心人一眼就能识破。寒冬腊月,进忠紧张的手心发汗,低下头,遮住自己的样貌,帽子下的双眸急切的不行。
只可惜,先前在养心殿听见皇家辛密再加上如今突然听闻皇上驾崩的小厦子,早就无暇顾及进忠话语的真假了。
慌里慌张的告诉进忠在这等着苏培盛,便急匆匆的朝养心殿赶去。
进忠看着小厦子惊慌失措的背影,扯了扯嘴角,耳尖的听见庑房内的呜咽之声,更是顾不得许多,砰地一声踹开房门。
“雪茗!···”
“姑娘···?”
阴暗的庑房内,雪茗绕到柱子后,用白绫死死地勒住苏培盛,嘴角挂着恶毒的笑意。苏培盛奋力挣扎着,腿脚不断的踢踏着。
什么事关槿汐,什么多年来如父般照料。全都是骗鬼的!
苏培盛悔恨自己听见槿汐的事就慌的不行,又被这小蹄子虚假的外表哄骗。
进忠的闯入,让庑房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苏培盛眼神一亮,伸手朝进忠那边抓去。
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