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不过跟上次不同，这一次守在他的病床前的只有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如果说之前秦老爷子看起来只有六十多岁的话，今天看来，就真的像一个年过八十的耄耋老人了。
见秦砚醒了，秦老爷子低声问，“你还想折腾到什么时候？”
秦砚睁着眼，看着雪白的房顶，良久，他开口，声音沙哑，“爷爷，我终于明白，爸爸为什么要做那样的选择了。”
秦老爷子一怔，随即大惊，手中的拐杖用力瞧着地面，骂道：“你给我闭嘴！谁允许你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我真是后悔，当初我就不应该让林婳留在你的身边，如果不是那个林婳，我的孙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秦砚扯着嘴角笑了笑。
他何尝不知道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对不起将他养育长大的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了，他不想再失去一个孙子。
可是理智是一回儿事，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病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秦老爷子才叹了口气，说道
，“阿砚，你跟你父亲，终归是不同的，你父亲去了，公司还有我，我还有你，可是如果你也想不开，整个秦家就彻底的完了，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置整个秦氏于不顾吗？不说别的，今天你在会议室里突然晕倒的消息，怕是也会让秦氏股价大受重创。”
秦砚沉声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秦老爷子见秦砚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逼他，只说，“你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事倒是不着急，唯独一件事，今天我是必须要把话说清楚的。”
秦砚说，“爷爷您说。”
秦老爷子说，“我听说，你还在派人寻找林婳的下落？”
秦砚淡淡应了一声，“嗯。”
秦老爷子说道，“你是不是还觉得林婳没死？”
秦砚坚定的说，“婳婳不可能死，她一定还活着。”
秦老爷子反问，“既然她还活着，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肯出现？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见秦砚不说话，秦老爷子继续道，“阿砚，你这么聪明，应该很清楚，这几个月，你花费了你们多人力物力去找林婳的消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那无
非就是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她真的离世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她的尸体罢了，第二种，是她还活着，但是她自己躲起来了，至于她想躲谁，阿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她在躲他。
秦砚当然清楚。
可是秦砚却不敢去细想，这几个月，他一直都在自我催眠，一直都不肯面对现实罢了。
今天，秦老爷子将血淋淋的现实撕开，摆在了他的面前。
让秦砚不得不去面对。
秦砚倚在病床上，闭了闭双眼，不得不承认，“婳婳恨我。”
秦老爷子再次叹了口气，当初他确实看走了眼，那个小姑娘，看着温顺听话，原来竟是个烈性子，如果换成别的女人，哪怕中间因为一些事故没留住肚子里的孩子，只要秦砚还想要她，对方也会竭尽全力留在秦砚的身边。
林婳却不同，因为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她竟然如此恨极了自己的孙子。
当初······，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秦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慢站了起来，说道，“阿砚，给自己一份体面，也给林婳一份体面吧，既然对方不肯跟你，你就放
过她吧，无论你相不相信她已经死了，就当·······，就当她真的已经死了吧。阿砚，把你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撤回来吧。”
秦砚沉默着，垂着眸子，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祖孙两个，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面对面的沉默。
秦老爷子在等秦砚最后的决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砚说，“爷爷，我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做好秦氏当家人应该做的事，但是，想让我放弃寻找婳婳，恕我做不到。”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让步了。
秦老爷子知道秦砚的性子，一旦做好的决定，就是天王老子，都没办法让他改变决定。
不过他既然都已经答应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找不找林婳，秦老爷子也不想管那么多了。
最后秦老爷子也做了妥协，说道，“好，你可以继续寻找林婳的消息，但是你也要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承担起自己身上的责任，做好秦氏集团的当家人，再也不要像昨天晚上那样，跑去林婳的墓碑前，守了一夜。
既然是秦氏集团的当家人，也就不要再去那套小公寓了，还是回到秦家
或者你那套别墅住吧，堂堂秦氏集团总裁，住在那种鸟笼一样巴掌大的小公寓里，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还不知道人家会说什么。”
秦砚点点头，“我知道了，一周后，我会搬回原来的公寓。”
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就搬，他想任性一回，这一周好好的跟以前的日子告个别。
秦老爷子点点头，“好，那我就给你一周的时间。”
正如秦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