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雅看到他的脸色，心满意足地扯出笑。
赶在阮建邺发火前，她瞥了一眼舒婉轻，便趿拉着拖鞋转身，消失在二楼转角。
阮建邺咬牙切齿，心口一股火不上不下的，却也只能瞪着那抹消失的背影默默把这股火气咽下去。
这女人——
早知道现在是这样的结果，当年他就不该什么事情都告诉她。
更不会娶她！
真是……
“爸爸，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吧。”
舒婉轻不动声色地把阮建邺的情绪收尽眼底，待压下林芝雅提及母亲时生出的那股戾气时，缓声开口提醒阮建邺。
阮建邺思绪回笼，转身对上舒婉轻那双清亮的双眸时，眼底有一瞬间心虚划过。
“是、时间不早了……”
阮建邺避开舒婉轻那张脸，理着自己的西装抬脚就往外走，脚步匆忙得仿佛背后有洪水野兽一般。
舒婉轻掀眸瞧着他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这才迈步跟上。
车上，阮建邺摘了他的眼镜，似疲惫地按着眉心。
舒婉轻在车上坐好，什么也没说，一如既往规矩乖顺的模样。
车子往霍家的方向驱驶。
快到霍家的时候，阮建邺终于睁开了眼。
“婉轻呐，你林阿姨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舒婉轻没应声，偏头看向他。
阮建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上回晚宴，你我也才看出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就是故意挑拨咱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听不得那些话的。”
舒婉轻垂下眼帘，心想国内网上有句话果然是没说错的。
——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真的会忍不住发笑。
她听着阮建邺嘴里违心的话，险些没有控制住表情。
得亏是活了两辈子，死过一次的人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不至于在这时候破功。
阮建邺还在继续，“爸爸从前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听你林阿姨的话把你送到海外。不过看你在海外被你宗叔他们照顾得这样好，也不失一件好事。”
“是。”
在这件事情上，舒婉轻倒是赞同。
如果让她重生在去掸邦的那天，她不会再哭泣祈求，只会坚定地踏足海外之旅。
阮建邺听到她应了一声，终于松了口气，“你不怪爸爸就好，如今回来，咱们父女俩就好好过以后的日子。霍家在安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你能嫁进霍家，也是托了你外祖父的福，才有的这段缘分。你母亲在天有灵，见你成家嫁人，也能安心了。”
感慨的话音落下，舒婉轻抬眸瞥了他一眼。
带着困惑和好奇。
他是怎么用这样‘为你好’的态度和语气，拿她外祖父和母亲打亲情牌的？
如果外祖父和母亲在天有灵，看到他为了利益联姻，把她嫁给一个瞎了眼的瘸子，还有家暴的危险，怕是真要像林芝雅所说的那样，半夜要来找他索命吧。
犹豫了一下，舒婉轻没忍住给阮建邺添点堵。
“那爸爸，以后打算和林阿姨怎么相处？”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已经把林芝雅排除在外，将她纳入同一阵营。
阮建邺冷哼一声，“要不是现在离婚牵扯太多，我早让她带着她那不成器的儿女滚蛋了！”
厌恶和嫌弃的语气过于真切，让舒婉轻有些意外。
不过也能理解这些话是从阮建邺嘴里说出来的。
像他这样自私的男人就是这样。
一旦子女对他有用，能拿出去炫耀时，便是他的心头肉、掌中宝；
一旦让他觉得丢脸，那便是女人生的孩子，好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舒婉轻想起上辈子被阮建邺哄着捧着的阮娇娇，再想到方才那句话，不免觉得有些唏嘘。
至于阮建邺要不要和林芝雅离婚，舒婉轻倒是不关心这些。
这两个人狼狈为奸，谁也知道彼此有桎梏对方的把柄和手段，就比如出门前林芝雅的那句话……所以，他们是不可能离婚的。
没有人会放心把一个只会炸死自己的炸弹放在自己看不见的位置。
所以哪怕他们相看两厌，也得彼此纠缠，像蟒蛇缠绕般绞死对方或是自己。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霍家老宅门口。
因为提前邀请过，霍良松早早就在院子门前等候。
车子停稳，他便上前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