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从衢州出发,一路护送朱成钧至冀州。
这一路,她目光如炬,观察着周遭一切,思绪也如脱缰之马,奔腾不息。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已经愿意以身入局,只为提高女子地位。
这一路行来,她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着一个问题:女子自古以来地位低下,究竟为何?
是因体力逊于男子,无法承担繁重体力活?
还是因为女子有生育之责,从怀胎至生产,期间不能劳累?
亦或是如那些迂腐男子所言,女子天生便不如男子?
“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入神。”
那脆生生的声音传来,苏婉清赶忙转头,就瞧见了惠和郡主那娇俏的模样。
苏婉清忙不迭地说道:“我在想,我这次去衢州没告诉你,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呀?”
惠和郡主一听这话,那双大眼睛顿时瞪得溜圆,粉嘟嘟的小嘴瞬间噘起,能挂起个小油瓶了。她赌气似的把头一扭,带着几分娇嗔哼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苏婉清,你可真不够义气!”
苏婉清见她这般模样,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求救般地看向一旁的九皇子妃,如今该称乐王妃。
“都叫我全名了,看来咱们郡主是真生我气了”
钟雁嘉佯装嗔怪道:“莫说是惠和了,便是我,都要生你的气。你这一走就是许久,一声不吭的,难道没把我和惠和当作朋友?”
惠和闻言,赶忙拉着钟雁嘉的胳膊,骄傲地看向苏婉清,附和道:“就是,钟姐姐都这么说了,就是你的错。”
苏婉清见二人这般,赶忙赔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今日我已备好薄酒,还请惠和郡主、钟姐姐一定要原谅我这个罪人。”
惠和郡主瞧她这副模样,下巴微微一抬,哼道:“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本郡主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这一次。不过,下不为例,以后可不许再这样偷偷摸摸出去玩,还不带我。”
苏婉清连忙应下,心中暗喜:总算把这小祖宗哄好了。
随后,苏婉清特意把小二叫进来,点了一桌惠和和钟雁嘉爱吃的菜。惠和满意地点点头,哼道:“还算你有诚意。”接着,三人开开心心地吃起饭来。
惠和缠着苏婉清,让她讲讲这一路的趣事。
特别是问她在衢州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苏婉清简单的说了下朱老大人不知怎的失踪了一晚上,还好有惊无险的回来了后。
惠和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待苏婉清讲完旅途见闻,话题一转,说起了京城之事。惠和郡主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苏婉清面前,小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哥哥现在可是锦湘楼的常客了,听说都成了楚璃儿的入幕之宾呢。”
苏婉清一惊,心中满是疑惑:“这怎么可能?”
苏宇策虽然行事有些不靠谱,但对苏锐明对他这个儿子向来管得紧,怎么会让他如此胡来?
而且苏宇策年纪尚小,月例不多,去那种地方开销不小,哪来的钱?
惠和郡主努努嘴说:“也不一定非要花钱啊!听闻那楚璃儿是欣赏他的才气,好几次放着千金之赏都不要,非要见你哥哥呢。”
说着,惠和郡主还不忘吐槽:“我就不明白了,他就像个绣花枕头,到底有什么好的。”
苏婉清听到楚璃儿欣赏苏宇策的才学时,眼眸微微一暗,神色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扭转,旋即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哥那首《水调歌头》确实写得不错。”
惠和郡主冷哼一声:“是不是他写的还不一定呢。”这话一出,旁边两人都看向她。
惠和郡主把小脑袋凑过去,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这可不是我乱说的,现在大家都在传呢。苏宇策中秋之后参加了好几次诗会文会,人家让他写诗,他不是推脱就是写出来的水平也就比我强那么一点点。九舅舅早就说了,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那首《水调歌头》一看就是找枪手代作的。”
“而且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他一首像样的作品都没拿出来,现在京城里的人提起他,可都是心照不宣呢。”
正当他们谈论之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是书文先生!居然是书文先生!”那声音中满是惊喜与兴惠和郡主眼睛一亮,兴致勃勃道:“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此时,外面的人也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提议:“要不咱们也去给书文先生打声招呼?”
旁边却有人面露犹豫之色:“书文先生到底是个女子,我们与她又不相识,这样贸然前去,怕是不太好吧。”
又有一人高声说道:“那又如何?听闻书文先生昨日进宫之后,又创作了一首堪称千古名诗。”
此人边说边摇头晃脑,满脸的钦佩之色,“那诗真乃绝妙,‘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此诗写归隐之趣,意境悠然,尽显高雅才情,世间罕有啊!不管你们去不去,我是定要去瞻仰一下书文先生风采的。”
说罢,便拨开人群,朝着书文先生出现的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