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她?
顾安宁眉心一动,走了进去,厉薄川撇过视线落到谢婉茵的身上,抬手帮她掖了被角,口吻关切:“坐好了,这两天天气不好,不留神小心感冒。”
许是这一副太过刺眼,顾安宁下意识地就移开了目光,谢母见状十分得意,存了心扯开嗓门,表面嗔怪,实则炫耀:“厉总!我们婉茵哪儿就那么娇贵了?瞧您把她惯得,都宠坏了。”
谢婉茵苍白脸上染上娇羞,不好意思地打断谢母:“妈!当着薄川哥的面儿,你胡说什么呀。”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谢母弹了弹新做的美甲,扫了顾
安宁一眼,指桑骂槐道,“厉总本来就是关照你多的呀,他对婉薇好,你是婉薇的亲妹妹,对你好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啊。”
“有什么问题,当着厉总的面儿我也这么说,咱们家又不是上赶着要贴厉总,和那些骨头轻的没有三两重的人可不一样。”
音落,眼睛狠狠地挖了顾安宁两眼。
在场的人只要不聋,都听得懂谢母说的是谁。
顾安宁白着脸,抬眸望向厉薄川,等待着他能做出什么反应。
然而此刻的厉薄川,双腿交叠在一起,矜贵的脊背挺得笔直,骨节分明的手一直在帮谢婉茵盖被子,薄
薄的嘴角还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根本没听见谢母的挖苦一样。
很明显,厉薄川压根没打算要帮她说什么。
也是,顾安宁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是最恨不得自己能被猜到泥里的人,又怎么可能开这个金口来帮助自己说话呢?
听见有人讥讽他,厉薄川大概只恨对方羞辱得还不够,只要刺痛她,再难听的话都可以,哪怕那些话里涉及到那个已经死去的、他心爱的谢婉茵。
大概是瞧出顾安宁脸色不好,谢婉茵扯了下嘴角挤出个笑,招呼着她坐下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
“不说这个了,顾
小姐,我记得你学的就是酒店专业吧,刚才我还在和薄川哥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也能参与到这次三川的酒店装修里,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谢婉茵嘴角的笑意从刚开始就没下去过,一直挂着,标准到极致,好像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精心计算过的一样。
话音出口的同时,她的目光幽幽地落在厉薄川的脸上,温柔浅笑,声音和婉清澈得像一泓清泉:
“薄川哥,你说是不是啊?”
闻言,顾安宁抬起眸子盯着厉薄川,麻木了许久的眸子里现出点光亮。
然而却听见对方轻轻扬了下薄唇
,脸上浮起一丝轻屑的笑,转过脸来,视线在半空中和顾安宁相撞。
他眼底带着化不开的浓墨,压着深深的嫌恶:
“一个大学只读了一年半就退学坐牢的杀人犯,也配被称作专家?”
话音落下,厉薄川的薄唇微微扬起,不出所料地看见顾安宁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眼底染上一丝绯红,像是要哭了。
她会坐牢,全是他一手促成。
厉薄川的心口骤然一闷,顾安宁眼眶里未曾掉下的眼泪像一块块石头,压在他的心上,让他不由得一阵烦躁,抬手拨了拨头发,怒吼:
“哭什么!要哭滚出去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