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意老脸微烫，轻咳了声，摆手又摇头，“二者皆有，不是欺君，不是欺君。”
皇帝听到她说有曲谱，哪还有半分气，这会儿只想息事宁人，“什么曲子呀？呈给朕瞧瞧。”
宋暖意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纸，躬身递上，很狗腿的样子。
不料皇帝眉头一皱，又把曲谱扔回她怀里。
“狗爬似的，朕看不懂，让国师誊写一遍再拿给朕。”
宋暖意：“！”
特么的，她不就是写得潦草些吗，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魏临渊起身，拿过她那一沓纸看了看，而后摸了摸她的头，“圣上见多了书法大家和众臣子的草书，你写得太工整，才一时间看不顺眼，我来帮你抄一遍就好。”
哇，他好会说，好暖呀。
宋暖意抬眸，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皇帝无语，“你就惯着她吧，朕哪个孩子两三岁时写的不比她的好看？”
宋暖意不软不硬的回，“微臣出身低微，正配与皇子公主们相提并论？”
皇帝垂眸，“强者从不抱怨出身与处境，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
“微臣没有功夫，微臣不但抱怨强者，也抱怨出身和处境。”
皇帝：“……”
其他人：“……”
好个理直气壮的言论！
皇帝恨铁不成钢，“没出息！”
宋暖意微笑：“微臣胸无大志，觉得没出息也没关系，有气息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皇帝：“……”
要换个人，哪怕是万贵妃这么怼他，他早就发飙了。
但不知为何，面对古灵精怪的她，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甚至就想听她牙尖嘴利的狡辩、看她笑，就说气人不气人吧。
这丫头生来就是克他的！
慕容琛忍俊不禁，大皇子慕容庭也一脸玩味地看着她，原来她这般有趣啊，从前怎的没发现呢？
宋暖意没在意这几樽大佛的目光，她往外探身瞧了瞧，“圣上，那些贵女今日没来？”
“别提了。”皇帝面露阴鸷之色，“几个老不死的说朕为难他们的闺女，昨日她们膝盖都跪碎了，在大殿上哭哭啼啼要替她们请假，朕烦躁，让她们都别来了。”
啊？
那缺这么多人，节目拉不起来啊。
宋暖意脑壳疼，“那担子全压微臣身上？拢共这么些人，连轴转也转不过来啊。”
“这个你自个儿想办法吧。”皇帝起身，去看魏临渊写曲谱。
宋暖意那叫一个烦啊，差点没把脑袋抓出血。
“圣上，是不是不管我整什么曲目，您都不会过问？”
“排好了得给朕过目。”
宋暖意眼珠子转了转，“可微臣想暂时保密，届时惊艳所有人。”
“你确定是惊艳，而不是惊吓？”
“绝对的惊艳，让诸国使臣一辈子也难以忘怀。”
皇帝想起她在长公主府时的表现，的确够亮眼，如今全国都的风月场所，全都在模仿、研发她的那些曲调，难不成她又有新花样？
思及此，皇帝不免生出了许多期待。
“切记，不许粗制滥造，不许伤风败俗，不许含沙射影哪个国家、挑起两国的纷争，不许……”
皇帝一共说了十几个“不许”，宋暖意很认真的听，而后浅浅一笑，“没问题，微臣定不教圣上失望。”
皇帝仍然有些担心，但他又不想亲自去指导，那样子太累，太乏味。
万贵妃最近也不在状态，算了，就信她这一回。
他补充，“宫宴之前，至少让朕看一两个节目。”
“微臣遵命。”
……
“锄禾日当午，上班好辛苦，上完一上午，还有一下午。”
宋暖意不停地打哈欠，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小厨房。
明玥和知秋方才也跟着她练舞，这会儿在里边做午饭。
她俩已经明白主子想提拔自己，心里乱糟糟的，频频出错。
尤其是知秋，她隐约明白，昨晚吴善海的奇怪举动，是对她有意，想娶她为妻，而不是侍妾或者通房什么的。
可她想不通，一个大官为何会对她有想法，害得她一晚上没睡好。
来了这里才知，她日后可能也要在乐府当差，她整个人都震惊麻了，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
在乐府做事，和做宫女可不一样，那是真正的官，只归小姐一人管，谁都别想骑到她头顶上去。
这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她会成为整个家族的骄傲，成为家人的依靠，怎么能不激动呢？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她在乐府当差了，那小姐身边谁伺候啊？
就好纠结！
“你们快点呀，我饿了。”
宋暖意催促。
她今日调整了曲目与方向，一直在说话和唱跳，饿坏了都。
吃过午饭的皇帝，施施然溜达进来，“怎的还没开火？爱卿你这俩厨子不太行啊，还是让朕给你拨两个人来吧。”
宋暖意忙摆手，“不用，她们只是不习惯炊具，一时手生。”
开玩笑，谁知道他送的人会不会被外人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