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御琛脸上原本浮现的微喜。
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他被阮乔眸中愤怒的恨意灼伤，连呼吸都要凝滞，下意识的踉跄后退。
面对阮乔的质问，他第一次手足无措，乱了方寸。
再怎么运筹帷幄，算计人心，都算不出阮乔身上发生的事。
“我……”封御琛喑哑低声，企图解释：“我，我不知道……”
阮乔并没有说完。
当初，她所遭受的一切，封御琛也有份参与！
她明明恨极了封御琛，冰凉的眼泪却不停的流。
“你不知道吗？那你是怎么知道念念是你的孩子？”
封御琛蓦地捏紧拳头，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当年的阴差阳错，还有封震西的算计。
阮乔口中的血迹顺着嘴角流下来。
“呵，这就是你的解释？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吗？”
封御琛高大身躯绷紧，骇人凉意从手掌一直窜到脊骨跟胸腔里，几乎冻僵了他的心。
阮乔小脸盛满泪，越说就越恨。
整个病房里都是她凄厉的大喊。
“你爱我，所以去扶持伤害我的仇人、袒护害死宝宝的凶手！”
“这五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你在做什么？封御琛……你在做什么！”
“你护着
阮家，你护着阮玉，你让整个阮家在你庇护之下，锦衣玉食，自在逍遥了五年！你还阻止我报仇，你居然阻止我报仇！”
“你还要为阮将南，还有阮玉报仇……”
阮乔疯狂的抬起自己被钢针固定的一双手，摆到封御琛面前。
她根根手指肿的不成样子，角度扭曲而古怪，冰冷金属针头连通着关节，碰撞之下，钢针发出清脆声音，看起来极触目惊心。
“这就是你护着阮玉的结果！封御琛，这就是你所做事情后果！”
祁湛吓的急忙按住阮乔的双臂，“不要动，小乔，不要动！”
恨意无法熄灭，只会越来越强烈。
“封御琛，你做的这些事，你袒护我跟宝宝仇人这件事， 呜呜呜，如果宝宝知道的话，它该有多伤心啊……”
“我的宝宝……呜呜呜呜，我的宝宝……”
阮乔浑身力气终于耗尽，嚎啕着哭倒在祁湛怀里。
这番话，虽然是阮乔对封御琛说的。
祁湛却听得也红了眼眶。
阮乔内心的痛苦，阮乔五年来的坚持。
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祁湛用力的抱紧阮乔，哽咽的哄她：“不哭，都过去了，小乔，都过去了……”
阮乔趴在祁湛胸
膛，再不想看封御琛一眼。
“呜呜呜，你走，你走……”
封御琛眼底的那抹希冀跟光亮，彻底消失。
他不知道。
不知道她竟然遭受了这么多。
也不知道她一定要置阮家于死地，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他非但没有帮她报仇，反而把她的仇人护在身边多年……
还为了她的仇人，迁怒她，折磨她。
难怪她这样的恨。
封御琛双手发颤，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维持住自己不倒下。
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将涌到嘴里的一口血，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呜呜，走，你走……”
阮乔呜咽的声音，再度传来。
祁湛护好阮乔，冷冰冰的睨向封御琛，“封御琛，五年前小乔生死濒危的时候，你没有及时出现。今天，她被阮玉折磨到濒死，你还是没有出现……”
“那么从此以后，你都不需要出现了，你永远都弥补不了小乔所受的伤害……”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封御琛喉结滑动，根本就开不了口反驳祁湛。
一张嘴必然会有鲜血涌出来。
他将那一口口的血咽了回去。
再去看窝在祁湛怀里的阮乔，她哭得那样的伤心绝望。
她身上所有的痛苦，都是他
造成的。
封御琛来医院之前，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跟阮乔之间，会存在这样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该怎么请求她的原谅，他又该怎么补偿她所遭受的一切。
五年前的时光，还能倒流吗？
铺天盖地的绝望如海啸般，淹没而来。
“封御琛，小乔需要静养，她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你如果还有一点点的真心，就该消失在她面前，不要来刺激她。”
封御琛站在原地，怔怔的看阮乔颤抖的身体。
长久的沉默之后。
他默默转身，步伐有些踉跄，离开了病房。
祁湛冷漠的看着封御琛几乎垮下的样子，内心无波无澜。
他再去安抚阮乔，薄唇吻过阮乔的发顶。
“他走了，小乔不怕，他再不会来找你了……”
……
封御琛是被手下扶着进御景苑的，高大挺拔的身躯连自己站立都做不到。
他嘴角吐出的血，比阮乔受伤的舌尖流出的都要多。
尊贵傲然的面容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整个人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