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在副驾摸不着头脑，却也知道分寸，并不多问。
车子发动前，透过车窗，祁小满侧过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间咖啡馆。
唇边的笑意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锋利。
只有祁小满自己知道，方才她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居然是让江湾离祁小柒远点，最好此后再不来往。
简直荒唐！
这俩小孩二十年前就一块儿玩，说句情同手足也不为过。
甚至于如果当年江湾没有隔着围栏逗祁小柒，随后又主动交流，还带着祁小柒一起出去玩，祁小满都不敢想她弟弟会因为心理问题变成什么样。
这二十年，其中包含着多少扯不清情谊，祁小满再清楚不过。
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那样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出自她自己，更不可能怀揣着那样尖锐的恶意。
可她还是差点做了这件事。
还有一点，今天她来咖啡店，只为了让江湾离林渡远些？就为了说这样一句话？
祁小满的时间多宝贵？安全问题多重要？就为了一件电话里能说清的事，没带保镖就专门来了这家店？
这不正常。
但这种不正常都很细微，小到一般人只会以为自己是心情不好，或是最近激素分泌出了问题。
可她是万事完美的祁小满，哪怕是情绪，在人前时也是完美的，根本不可能会是这样的情况。
窗外的树木飞快向后奔去，祁小满斟酌再三，又道：“帮我约个精神方面的检查。”
“好的委员长，那……时间？”
她轻呼出一口气：“越快越好。”
秘书后面的话她并不在意，无非是“好的”一类。
很早之前，祁小满便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操纵着她，控制她做出一些无法理解的不正常行为。
刚才那件事之后，这感觉更加强烈。
她自己便是证人。
只需要这样一个检查，便能知道究竟是这世界有问题，还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说实话，祁小满更倾向于后者。
精神疾病可以控制，甚至在医疗更发达时，说不定可以治愈。
而前者呢？
最好的情况不过是她要一个人斗整个世界，说不定最后还会慢慢泯灭自己的思想，成为不知何物的傀儡之一。
再坏一点呢？
她的对立面站着她的至亲，挚友，或许日后还会有挚爱。
更糟糕一点呢？
那些站在对立面最亲近不过的人，是一个个被操控了思想的空壳。而她则需要看着他们一点点丧失自己的神志。
成功与否先不提，这样莫大的痛苦，祁小满自认没有那个心性去面对。
她知道，任何时候，先醒来那个人都是最煎熬的。
看着这车缓缓降速到了目的地，祁小满难得升起些退却的心思。
她不怕那个结果，祁小满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个精神病。
她怕的是明确知道问题不出在自己身上，那她之前便是明明白白被操控。
那她，是不是在短暂清醒过后，又会陷入僵化的思维，执行别人安排好的恶心任务，扮演好自己的小丑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