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声,没有任何避讳。
裴雨薇喉咙阵阵发紧,眼中慢慢地闪出刺痛的光。
这样恶意的闲言碎语,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但还是让她有些破防。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敏感,而且自尊心还很强。
她咬了一下唇角,眸光紧了紧。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裴雨薇。真的是她……”
“看她那副穷酸样,她也配坐彦淮学长的车……”
裴雨薇手指紧了紧,微绷的脸带着一丝无畏,走到萧彦淮的身边。
“学长。”
“同学……同学……醒醒……”
萧彦淮半蹲下,看着晕倒在车前的女孩子,急得额上布满了汗水。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同学……醒醒……同学……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萧彦淮的声音,焦急又慌乱。
躺在地上的女孩子,面色惨白,手肘和小腿有少量鲜血渗出。她光着一只脚,另一只鞋子半挂着。
“她不会已经……”
“看着没什么外伤,应该不是很严重……”
“她都昏迷不醒了,还不严重……”
围观的学生,你一言,我一语。担心的同时,也抱有看戏的心态。
萧彦淮连续五年被评为“京大校草”,亦是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这样的人物,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
事发不到三分钟,京大校园发生严重车祸的新闻冲上了热搜。
萧彦淮的脸和车俱都打了码,站在他身边的裴雨薇拍到了侧脸。
很快,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关“校园安全”的话题甚嚣尘上。
有人开始搜索肇事者的真实身份,除了他是京大商学院的硕士研究生,其他的个人信息一无所获。
有些带节奏的甚至向学校施压,责令严肃处罚肇事者。甚至有人提议,安全起见,校园内禁止机动车辆通行。
校园论坛,服务器都快要崩掉。
-
下午四点。
君陌殇的手机响了,来电号码,陌生又熟悉。
他没有接听,静音处理。
滴——
对方随后发来了短信。
【一报还一报。】
一字一字,威胁的意味,狠戾毒辣。
君陌殇唇角微不可察得抽了抽,一抹讽笑冷厉寒漠。
同样,置之不理。
他无意让萧彦淮入局,只因对方动了风凌烟。
这个世界上,他最在意的人。就是她。
她怀着一腔善念,带着君星河去祭拜他的生母言知意。没想到,竟遭到恐吓,还失去了她想要留下来的头胎宝宝。
“三少……”
风凌烟是小腹胀痛疼醒的,睡了一觉,脸色稍稍好了一点点。
“醒了。”君陌殇把手机收进裤兜,抬手拂了拂她微微凌乱的发。而后,大掌覆在她的小脸上。“还疼吗?”
“有点。”风凌烟皱了皱眉,小声道。
意外小产对子宫损伤很大,又没有打止疼针。要说不疼,那完全是在说谎。
君陌殇吻了吻她的额头,没有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风凌烟能感受他在压抑着某种情绪,浅浅勾唇,小声道。“三少,我想上洗手间。”
君陌殇立马直起身子,托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把她扶了起来。
风凌烟见他弯腰,准备给自己穿鞋子,眼窝一热。“我自己来。”
君陌殇没有听取她的意见,自顾自给她穿好拖鞋。
风凌烟心口一颤,胸腔氲了水汽,堵得满满当当。
穿好鞋子,下床,后背微凉,莫名打了一个寒噤。
君陌殇一把扯过椅子上的加绒睡衣,披在了她身上。
他对她体贴的照顾,越来越像景灏了。
有时,甚至生出一种错觉。
他就是景灏。
这样的错觉,只有短暂一瞬。
她很清楚,景灏与她,已隔着生死。
他赴了忘川。
若这世上真有因果轮回,那“他”现在应该和君星河一般大。
风凌烟抿唇,吸了吸鼻子,去往洗手间。
小产后的出血,与月经期差不多。但那种胀胀的一缩一缩的疼痛,真的令人难以忍受。
这辈子都不要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风凌烟心里默默说道。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云汐月和顾清零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
“妈妈。舅妈。”
风凌烟愣了一下,旋即微笑着打招呼。
“烟烟,快到床上躺着。”云汐月心疼地催促道。
“好。”风凌烟乖巧地回到病床上。
“陌殇呢?他去哪里了?”云汐月放下手中的东西,环顾一圈,皱起了眉头。
风凌烟这才发现君陌殇没在病房里。“他刚刚还在的。”
“他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云汐月走过来,怨责道。
“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跟着走过来的顾清零,笑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