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去看桌上的协议，的确是他让人拟的，而且，他早就签好了字。
“等我出院后，就去把手续办了吧。”
林成烟一直都很平静，在她脸上甚至都找不到一丝伤感的痕迹。
秦郁慢慢走上前，拿起那份协议，指节微不可见地用力，捏得发白。他张了张嘴，只一个“你”字，可又不知道再说什么。
仿佛猜到他会问什么，林成烟淡淡地说：“你应该能看到，协议我已经做了些修改，你给我的所有东西我都不要。”
秦郁忍着一股子别扭的情绪，咬了咬牙还想说话，她抬起手示意听她把话说完。
“我爸爸走的时候，欠了好多钱，仅靠我们姐弟，恐怕赚一辈子钱都不够还那些高额利息。如果不是秦爸，恐怕我也只能靠出卖自己才能让弟弟活下去……”
秦郁的眉头一点点拢紧，胸口起伏的幅度也在加剧。
“被秦爸撞见那天，我本来是可以说清楚的，我也知道你喜欢白小姐，是我当时太自私了……我弟弟还小，我并不想让他知道家里都发生了什么，我答应过他会把以前的生活和爱他的家人都还给他……也许正是因为我动了不该有的贪念，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吧。”
她
抬眸直视他，“秦郁，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
秦郁只是看着她，眸中有她看不明的情绪在涌动。
不过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希望，现在还给你自由还不算迟，也祝福你跟白小姐。”
她好像用尽全部力气才说完这些，靠在床上的身子慢慢下滑，然后钻到被子里，“以后不用再来看我了。”
秦郁咬着牙，手中的协议书已经被他捏到变形。
一声不和谐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白梓璇打来的。
秦郁第一次想都没想便挂掉。
也许是真的有急事，电话很快又响起。
最后，秦郁还是推门出去接电话了，“梓璇……”
林成烟睁着一双大眼睛，侧身朝里躺着，明明很伤心的，却为什么没有一滴泪……
——
秦郁这几天的情绪是肉眼可见的低沉，秦家的气氛也很压抑。
几个男人围坐在餐桌前，秦长关拿起筷子又默默放下，摆摆手：“我吃不下，你们吃吧。”
几人没说话，可也知道，他一定又是去了他给未来孙子准备的婴儿房。
秦怀显得心事重重，不时去看对面的秦郁。
秦诏也少见的没有一见面就找秦郁的不痛快，低头只是快速扒饭。
直到秦诏
也离开后，秦怀才出声：“……车祸的原因查到了。”
秦郁神情骤冷，“查到人了吗？”
这个害死他儿子的混蛋，他绝不会放过！
秦怀放下筷子，表情凝重道：“他……他跟白小姐的母亲是同乡。”
秦郁一滞，眼神满满都是质疑，“大哥，你什么意思？”
“郁郁，你先别激动。起初我也觉得只是巧合，所以我也一直没告诉你。但是，成烟肚子里怀的毕竟是我们秦家的孩子，如果真有的人成心想害她，我也绝不会放过！”
秦怀微顿，“所以，我找人去查了。”
秦郁这会的脸色已然在变化，搁在桌上的双手捏成拳，小手臂的肌肉线条紧绷着。他的声音很冷静：“结果查到了什么？”
“他是白小姐母亲的前男友，虽然相处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不过两个人一直都有联系。出事前，他们见过面。”
秦郁垂下眼眸，眸中的情绪尽数被敛去。
他很了解大哥，他一定是在掌握全部的证据后，才会告诉他的。
楼上，秦诏缩在楼梯上，震惊地紧紧捂住嘴巴。
——
林成烟恢复得还不错，涂圆圆每天都会过来她。
“请假？李部长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涂圆圆在
给她削苹果，“是啊，而且他还特别亲切地跟我说，让我不用着急，把事情处理完再回去。”
说完，她把苹果递过去，小心翼翼去看林成烟：“这应该是总裁的意思。”
林成烟咬了一口，嚼得很慢。
“成烟，你有没有想过，连这点小事他都有想到，所以，应该没有你说的那样对你全然不在乎吧。”
林成烟没有因为这句话就上头，依旧冷静道：“还有秦总经理呢？怎么就知道不是他打的招呼呢？”
涂圆圆一怔，想了想也是。
秦怀是公认的体贴又细心的暖男，的确也只有他能注意到这种小事。
这时，秦诏来了。
他抱着束康乃馨，别扭地站在门口，“你、你怎么样了？”
林成烟看到他才笑下，“还不错。”
她刚住院那几天，他不方便过来探望，今天是问了大哥后才敢过来的。
涂圆圆噗哧一笑，上前去接过他的花，“好显成熟的花啊！”
秦诏尴尬地扯扯唇角，“我还没送过女人花呢，也不知道要买什么，这是店员推荐的。”
“那你一定没跟她说，你要去探望的人没比你大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