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舅顺从地坐了下来。 “媳妇跟人跑了，伤心不？” “伤心。”小舅没想到外公会和自己说这个。 “爹娘看你昨儿晚上从外面回来，咋那么开心呢？” “爹，小芳回来了。” “她回来和你有啥关系，早是别人家媳妇了。” “爹，她离婚了。” “怪不得，爹明白了。可是你还糊涂！”外公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认真地说。 “爹我想好了，小芳现在她离婚了，我媳妇也跑了。她未婚，我单身，我决定和她好了。” “好了？你说得轻松。没得公主命，偏生公主病，别人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你是撞到南墙心还是不死啊！”外公气得手中的烟锅口袋左右摇晃。 “儿子，看把你爹气的，快陪不是。” “我没错。”小舅执拗地跑出了家门。 “她娘他这剃头挑子一头热，哪能有什么好结果？” “儿子，你犯糊涂，她娘那个势利眼能同意吗？！”外婆追上去大声说，可小舅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一溜烟跑了很快没了影子。 外婆看着小舅一夜煞白的头发，泪水在眼眶边上直打转。 “唉，真是儿大不由爹啊！儿子，罪有你受的。” 果然小舅的一意孤行没有等到他期望的结果，杨厂长夫妇心里想，小芳再不济也不可能嫁给小舅这半个残废。尽管小芳在家寻死觅活，可是小芳那狠心的爹娘还是做了法海，小芳嫁到了国外…… 除夕到了，一阵阵鞭炮声不时传来。外公拿着竹竿挑着长长的电光鞭，他划着了火柴点上了。啪啪啪的鞭炮声震动着全家，一家人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小舅还是高兴不起来。他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外婆从此添了一头心思。 希望的肥皂泡彻底破灭了，小舅从此心灰意冷，一向乐观的小舅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他发誓再也不提媳妇的事了，白天他闷闷不乐地在村西头修车，晚上吃过饭就上床。 长夜漫漫，辗转难眠。杨立民在万般煎熬中终于睡着了，朦朦胧胧中眼前出现了小芳，她那长长的辫子依旧，身着吊带的她笑着看着立民，杨立民他哭泣着扑进小芳温暖的怀里，两人亲吻着极具缠绵，共赴温柔乡…… “小芳！”突然小舅醒了，可身边哪有什么小芳？身上湿湿的，触景生情的他把头蒙在被窝里伤心地哭泣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怜的小舅，你的内心多委屈啊。 有道是母子连心，小舅的哭声被外婆听到了，可她也没办法医治儿子心中的巨痛。心病还得心药医啊，这灵丹妙药在哪呢？ 最让杨立民难过的是和女人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如今这漫漫长夜就像一剂断肠的毒药，让立民备受煎熬，折磨他满床打滚无法入睡…… 第二天早上外婆走进西头房，喊儿子起来吃汤圆。可小舅根本听不到外边轰隆隆的鞭炮响，还在呼呼大睡。 外婆推了他一下，小舅向里一翻身，眼前的情景外婆惊呆了。只见床单上湿辘辘一大片，外婆鼻子一酸跑出了房间，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他爹啊，儿子受多大罪……”外婆跑进东头屋抽泣着，把她看到的说给外公听。 “孩他娘，我知道你心疼儿子，我不心疼吗？可这我们也帮不上忙不是？唉，依我说这就是他的命。” 被爱情灼伤的小舅一个星期在家窝着，人爆瘦头十斤，本来就清瘦的他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作孽啊作孽。”外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个新年是一家人过得最憋屈的一年，小舅的痛楚外公外婆感同身受。 但是外婆万万没想到，感情受到重创后的小舅沉沦了整整一年，向来豁达的小舅才从感情的漩涡里走了出来。外婆给他张罗媳妇，一头也没成功。 “半仙，我请你无论如何想办法给我家立民说头亲事，要不然他怎么活？” “他婶，你说我都说几头了，那黄花闺女一看立民一头白发，个个摇头。那二婚的听说立民那些事，也没人愿意不是。好不容易今天介绍这个吧，人家一看你家这个情况，茶都不愿意，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就脚底抹油……” “娘，我都说多少回了，这辈子我不要媳妇了，一个人挺好的。” “这事你得听娘的，爹娘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你说个媳妇，只要你好好的。” 转眼又几年过去了，中国改革开放的步伐逐步加快，很快来到了1997年，这一年国庆节离开祖国多年的香港在邓小平一国两制的伟大构想下回归母亲怀抱，杨家庄在时代的洪流中悄然发生变化。 别的不说就说小舅的车行如今也鸟枪换炮了，村里身强力壮的都南下或北上打工去了，车行生意大不如从前。好在心灵手巧的小舅自学成才，学会了做铝合金门窗。命运坎坷的小舅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可他还是形单影只。 外公外婆整天唉声叹气，可叹气也解决不了小舅的后顾之忧，他们睁睁地看着小舅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那一头白发外公看了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心里始终觉得儿子本不该活得这么憋屈啊。 大榕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可天一天比一天冷了，小舅的车行生意却好了起来。 这天傍晚，小舅修好了最后一辆车，他收拾着工具洗手准备回家。 “妈妈，我饿！”突然，一个奶声奶气的孩子叫着。 正在洗手的杨立民好奇地走出车行一看，西边村口一个时髦的女人拉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向他这边走来。这个女人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的，把她那丰满风骚的身材显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