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红听到苏江北如此说,眼泪愈发地止不住。
“阳阳,红姨能听你这样说,这辈子也就值了,我不想夺你妈妈的称谓,但红姨一直都把你当作亲生骨肉一样看待,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否则红姨就会和他们拼命。”
“姨,别为我担心,没人能害我,除非是我愿意被伤害。”
有些事情说不准,苏江北也清楚自己做不到完全绝情,冤冤相报是自然,沈渝不是一个无情的女人,绝不会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受难,势必会反击,到那时会怎样,苏江北能猜出大概。
然而,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办,只知道不能伤到沈渝,可若是这样,那就要任由沈渝发泄,甚至包括伤害,而自己只能是一步步后退。
“你愿意也不行,谁都不行,红姨不答应。”宁红明白苏江北的话意,苦笑地摇头,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认亲?”
苏江北说道:“暂时不能认,如果认了,我的真实身份就会彻底暴露,沈重山他们一定会警觉,而且眼下我也不想让她知道。”
“她?你是指沈渝?”
宁红见苏江北摇头,立刻明白过来,轻叹地说道:“阳阳,这话我本不愿意说,但今天我还是想说一句,安慧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应该后悔了,你认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红姨不反对。”
人世间,母子情最难割舍。
如果苏江北的记忆力从没有母亲,他可以做到绝情。
可事实不是这样,在他短暂的记忆里,偏偏全是母亲曾有过的疼爱,而且这份疼爱并不掺假,所以根本不可能忘记,即便如今恨之入骨,也依旧割不断母子血脉,宁红能看出来。
“后悔,有用吗?能让我爸活过来吗?能让我找回本应该属于我的幸福吗?不能,根本不可能。”
苏江北缓缓摇头,语调冰冷地继续说道:“世上从没有后悔药,她也没有资格后悔,不过她以后应该会更加后悔,后悔生了我。”
宁红刚想劝几句,见苏江北态度坚决,无奈地说道:“算啦,我不管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她,但红姨还是要提醒你,不要过于仇恨,不要让仇恨成为你的全部,要多想想爱你的人。”
如今,宁红已经体味出苏家父子最大的区别。
父亲过于心软,儿子则有软有刚,软的时候如水,一旦心狠起来,阴狠得要命,如果苏城当年的行事风格能跟他儿子相同,至少不会被骗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不过,宁红还是担心苏江北的偏执,害怕这种偏执的心狠会让苏江北彻底成为冷血的人,那样的话,不仅会伤及无辜,也会害了他自己。
吃过中午饭,苏江北本打算在宁红的家里睡个午觉再离开,可惜刚迷糊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就将他从半梦半醒中拉了出来。
“苏江北吗?我是沈重山。”
“沈董事长,您好,我是苏江北。”
听到是沈重山,苏江北瞬间清醒,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我马上过去。”
苏江北并没有多问,立即答应。
不过,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沈重山找他是什么意思,因此在前往国银大厦的路上,脑袋里不停地复盘所做过的一切,尽可能地想好各种可能性的应对。
所有计划都不可能做到百密无疏。
更何况自身的漏洞太多了,不能不防,夏澜一个不小心说漏嘴,又或是麦家故意为之,沈重山都能有所知晓,猜出目的。
如果这样的话,所有计划都会成为泡影,唯一的法子也只能是远离重庆以求自保。不走不行,无论从哪方面而言都斗不过沈重山,更不能因此连累了宁红。
当苏江北走进沈重山的办公室,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颜,心里提起的大石落了地,也即刻明白沈重山让他来的原因。
“爸爸要和苏江北谈谈,丫头,你先走吧。”
“爸,我不走。”
沈颜顶了一句嘴,又望向面露茫然的苏江北,毫不隐瞒地说道:“喂,不是我嘴不严啊,是我爸逼我说的,他也猜出是你给我出的主意。”
“哦!”
苏江北故作了然地点了一下头,笑望向沈重山:“知晓伯父睿智,一定能猜到,本不想瞒着,只是怕小渝误会,所以才让沈颜不要说出去,伯父,是我的擅作主张,对不起!”
称呼改了,沈董事长变成了伯父,沈渝则变成了更为亲昵的“小渝”,偏偏沈颜的称呼没变,这是故意向沈重山表达一种态度,也是故意与沈颜撇清关系。
“嗯。”沈重山点了点头,又沉下脸催促女儿沈颜:“没规矩,爸爸要和江北谈事情,你给我出去。”
苏江听到沈重山喊他“江北”,心里更安稳了,知道一切都没有泄露,计划依旧可以继续实施下去。
沈颜可以顶嘴,也可以撒娇,但她还是怕父亲的威严,看到父亲真的沉了脸,不敢再耍赖,撅着嘴,不满地走出办公室。
“为什么要帮小颜?”
沈重山问了一句,目光看似随意地瞥向苏江北,却在眯眼之际,一股凶狠透了出来:“你要想和小渝在一起,或者想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