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以为他们一开始是不懂,解释清楚后就想把他们往铺子里引,撅着身子,手都向前延伸了,可两个老爷却纹丝不动。
老的还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走,而年轻的少爷反而往他手上塞了一个银角子,少爷说:“无妨,我们还不饿,等等再吃。”
小二想说:不饿也可以进包房里等啊!好歹可以上壶茶,不会累脚也不会吹冷风。
可是看见两个老爷都不耐烦看他,前面的小厮也朝他挥挥手让他快走,也只好罢了。
只觉得京城的贵人好生奇怪:但凡有点身份的,谁不是派个仆人来购买,要么就是找个包房慢慢品尝,享受铺子里最好的服务
他们倒好,服务费塞给他了,还在这里排队受冷,给别人看着跟戏子似的,难道这就是贵人们的乐趣?反正他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四人现在当然不紧不慢,忙的时候早就过了。
天没亮他们就出来在周围踩点,把周围的一切都熟悉了,现在就是故意出来招摇给人看的。
足足排了半个时辰才轮到他们点餐,可是也不把食物打包带走,这时候才在一楼的铺子里找了个位置,自然是坐在靠窗最显眼的位置,面对着大街摆了满满一桌点心,每盘菜也只浅尝了一下就没怎么动筷,应该是渴了倒是喝了一大壶茶。
后来还没到午饭时间,又让小二把桌上的点心都撤了去,小厮又去点了一大桌饭菜,同样的每样只吃了几口,看着不是来品尝美食,而是来炫富的。
这年头富贵人家只要不是纨绔子弟大多都低调内敛,而两位爷看着已经年岁不小,还在做着不符合他们这个年龄该做的事,倒是张扬而不跋扈。
饭食吃得不多,还跟好奇的百姓吆喝着说这老字号出品都是弋阳城最有品味的美食,把京城的秀芳斋都比下去了,搞得更多的人侧目又半信半疑,掌柜的都有点汗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铺子特意把他们请来的。
也有人嗤之以鼻,觉得京城来的贵人也不过尔尔,瞧着就这点见识,一点都上不了台面,甚至有人怀疑他们是伪贵人。
是的,景永诚和景长宁他们今天出门就是专门出来显摆、引人注目、吸人眼球的。老百姓不认识他们,可本来就盯着他们想给他们制造麻烦的人肯定会有关注到,毕竟昨晚没看到跟着尾巴,可能昨晚恨不得掀翻全城找他们呢!
吃完饭他们又在附近大摇大摆转了一大圈,进了弋阳城最大的金楼和绸缎铺子,又是对弋阳城的东西张扬点评,或赞赏或埋汰了一番,可是最后还是一样东西不买,又大摇大摆去同样在城东弋阳城的府衙。
两位大老爷每人摸了三把衙门两侧的两头大石狮子,行为如同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守门的衙役一忍再忍,也是看两个老爷衣着光鲜才没出手驱逐。
时值正午,
从衙门那边转回头,小北在后面小声地对前面的主子说:“有人远远跟上来了,气息极其平稳,看来来者不善。”
景永诚和景长宁听到小北和大郎对后面那跟踪两个人的描述,也不回头,径直布置道:“走,去烟花巷!”
后面两个跟着的人,打扮如同平常百姓一般,看着他们进了巷子,才相互打了个手势,一个继续跟了上去,一个回转身跑了。
应该是回去报信。
烟花巷口,
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上,
景春熙对旁边的小纨绔眨了眨眼,生怕他误会什么,积极申辩说:“外祖父和三舅舅不是这样的人。”
也不知道外祖父和三舅舅发什么疯,居然去逛烟花巷,看她回家不跟外祖母和三舅母告状。
“我知道。”
陶金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是相信的,景长宁这个翰林院小官他不了解,但是接触就知道是个秉性正直,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而景老将军威名在外,百姓无人不知,他老人家和两个将军儿子,都是常年征战在外,也是为了方便照顾才纳的姨娘,而每个人也只有纳一个而已,并不是那种好色之徒。
陶金和景春熙两人今早起来都很晚,景春熙起来就发现家里那么多人不见,就知道自己被孤立了,果然爱也是会变的,不然也不会不叫醒她、不带上她。
让她最生气的是,就连她的小跟班糖霜出门都没跟她报告一声,实在让她有了深深的挫败感,感觉糖霜像是被策反的一般。
睡着懒觉的所有人都被外祖母禁了足,他们住的小院现在苍蝇想飞出去都难,因为老夫人下了死命令,平时很是古板的封姨娘主动请缨当起了门神,见人就是一句话:“不能出去”。
糖霜老老实实跟着庄氏出去,她不敢忤逆老夫人,知道老夫人下这样的命令绝对是事出有因,所以才连自己的小主子都不放出去,京城的夫人叫她保护小主子的安全,而老夫人也是出于对小主子的安全顾虑才下的禁足令。所以老夫人的话她得听。
总之,不出去就是最安全的。
这一回老夫人也是下了狠心,吃了早餐后,任凭景春熙怎么到屋里死缠烂打,生磨硬泡,她老人家就是不松口。
景春熙只能蔫蔫然在这个不算大的院子里乱逛,偶尔瞄一眼门口那尊门神会不会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