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袁氏早就交代了,在庄子上这几日不用再去给她早请安晚定省,韩宓第二日一早起来也便没去呼朋唤友,而是独自径直去了袁氏下榻的正院。
等她瞧见两边厢房里,乳母们正忙着给岑哥儿和岭哥儿洗漱,进了正厅后,内室的门还关着,显见袁氏还在梳妆,庄媛与庄婷两姐妹也还没到,便站在外间悄声问起了袁氏的大丫鬟玉蝶,早膳可曾吩咐下去了。
玉蝶忙笑着点头:“夫人早就知道您也会过来,还专门叫厨房做了您和岑哥儿都喜欢的红豆牛乳粥。”
韩宓便轻轻松了口气,暗自想到多亏她没将袁氏那句“不用来请安”的话太当真——袁氏那话只是不想折腾别人家的孩子不是么?她却是袁氏定下的媳妇呢。
就在这当口庄岩也来了,显然也与韩宓一样,早就知道不用来请安的并不包括他,韩宓便微微笑了起来,款步迎过去给他轻施了一个福礼。
从内室迈步出来的袁氏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得抿嘴儿笑起来,笑这一对小儿女还真是调皮。
其实她一心想将宓姐儿说给岩哥儿,图的又是什么呢?
还不是早就瞧着岩哥儿自幼喜欢宓姐儿,宓姐儿也没因着门第偏低、便坏了性子,就盼着这俩孩子能一直这般心心相印的,这岂不比那盲婚哑嫁来得幸福得多。
……这之后人也来齐了,等众人团团围坐着用罢了早膳,庄岩便主动询问起袁氏来,跟不跟他们一起去通州城里转转。
“母亲若是不愿意劳动,我便和二弟带着姐姐妹妹与宓姐儿同往也好。”
袁氏连连摆手道通州城有什么好看的:“哪有这庄子里的景色好,你们小孩子家闲不住便尽管去逛你们的,不用非得拉着我。”
谁知庄媛也在此时开了口,直道她也不想动:“岩哥儿若是觉得只有你和二弟还有宓姐儿出行不像样儿,便叫婷姐儿和你们一起玩去吧。”
庄婷顿时就愣住了。
大姐姐的未婚夫段世子也在庄子上呢,大姐姐不愿意出去有情可原。
可是她庄婷就得跟着大哥二哥还有和宓姐儿一起出去讨人嫌么?叫二哥一个人讨人嫌还不够?
不过她随即就想到了赵明美那庶兄庶弟,虽说那两人都还算规矩,谁知道赵家又打了什么别的算盘,她也便连声答应了,说她愿意去。
“岭哥儿和岑哥儿就别跟着了,这通州正临着运河码头,闲杂人等太多。”
庄婷笑着安抚两个满眼渴望的弟弟,仿佛完全看不懂那份渴望。
韩宓倒是被庄婷这份明白提醒了,等众人分头上了车骑了马,她与庄婷同车,车才出别院大门,她便笑着问道婷姐姐可愿意和我合伙儿做生意。
通州既是有着运河码头,庄婷肯定也清楚码头附近生意多吧。
若是那块地能买下来,买地的银子虽然用不上许多,建造大仓房却是个大头儿呢,哪里是她韩宓一个人能拿得出来的,不多找几人合伙儿又能怎么办。
再说就算她韩宓自己能将这份生意全拿下来,哪有多拉些三亲两好一起合伙来得其乐融融?
韩宓倒是也明白,生意是自己的与合伙的全然不同,单只说合伙的分歧便是不那么容易打理的。
只是她既做过十几年金家大当家,这等小事完全难不倒她;更别论她拉来的合伙人又不是纯粹的生意人,大家只是一起赚个脂粉钱。
那么只要庄婷愿意和她合伙儿,她便愿意带;谁叫庄婷既是庄岩的堂妹,将来又极可能是她二表嫂呢?
庄婷却是扑哧一声就笑了,直道宓姐儿你还真是个总叫人出乎意料的:“你才几岁,怎么就想起要拉帮结伙的做生意了?”
韩宓也掩口笑了:“其实哪里就是真想做生意呢?还不是事儿赶事儿的赶上了?”
她便指了指运河码头方向,笑道她听说朝廷可能不出两三年便要开海禁:“等到真开了海,南边送到北边来的舶来货肯定更多了,还都要经过这个码头上岸。”
“我便想着若能提早在通州建个仓房,肯定坐在家里数银子都嫌手指头疼。”
开海禁的事儿等到朝廷真正下了令,必然再也瞒不住人,可真到那时候再着手想要做这仓库生意,黄花菜都凉了。
反之就算海禁暂时还不开,或是一直都不开,在通州码头附近做仓房也不是赔钱事儿,大不了先将地圈下来,仓房少建几间,介时再扩建或是转手卖掉也来得及。
庄婷虽是温靖侯府二房的姑娘,论理说也不懂什么生意赚钱,甚至还会嫌弃金银俗物儿铜臭气重,可谁叫韩宓清楚庄婷的性子?
温靖侯府二房终归是二房,将来也要分府出去另立门户的,哪怕温靖侯在财物上并不会亏待亲弟弟这个房头儿,谁还会嫌银子多了压手?
她便瞧见庄婷笑着一拍手,说道听来你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可我那点私房银子哪儿到哪儿呢?”
“要不等咱们回了内城,我再与我母亲商量商量,叫我母亲也拿一份银子出来?”
韩宓既是跟庄婷开了这个口,便没打算瞒着温靖侯府二夫人,至于她为何没先与袁氏知会一声,她也不怕袁氏挑她的理。
她又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