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
而韩宓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不曾提醒庄岩,叫他转告齐王从赈灾款上下手,也是因为她知道,既然于德海已经进了齐王府,这事儿便轮不到她再做那出头的椽子。
至于皇帝早就是个对户部知情的,这话她当然更不敢讲了不是?
她这分外惊讶的神情落在庄岩眼里,也便格外的真实,再说她也是的确不明白,皇帝虽然早就得了线报,眼下怎么却叫庄岩知道了,竟比前世早了不少年。
难不成这是皇后娘娘做了什么,打动了皇帝心头比较薄弱的地方,皇帝便拐弯抹角的提醒了皇后娘娘,也好借助皇后的口,给齐王点个出路?
庄岩却是不知韩宓竟然连这个也能猜到,听她悄声问出口后便惊呆了。
不过等他再想起当初催促温先生进宫给皇后娘娘报信儿的、本就是宓妹妹,皇后娘娘这才张罗起了太后忌辰,不但打动了皇帝,还将重华宫彻底比到了泥潭里,他突然就笑了。
“还不是宓妹妹前些天催促温先生进宫报信做得漂亮!”
韩宓慌忙摆手,直道这可不是她的功劳。
且不说她本就不是个好大喜功的,单只说报个信儿便能令皇后娘娘想出那么一手儿不是计谋的计谋,这也是皇后娘娘自己的本事,更是皇帝重情义不是么?
随后她也便又听庄岩提起,皇帝何止是透露了户部的短处给皇后娘娘知道,竟还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前骂起了秦家,笑话那家人整日里自诩书香门第,实则却丝毫不懂礼义廉耻。
说起来这事儿的□□虽然看似是秦修仪看重琴姑娘的身孕,这才惹恼了异常看重嫡庶的皇帝,其实还不是皇帝早就对秦家积怨已久?
这还暂且不论当初的线报已将赈灾款的去向禀明,处处都带着秦阁老与门生们的贪婪痕迹,单只说皇帝的亲妹妹平乐长公主,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秦家算计了?
那秦子程明知自己活不了几天了,还敢令平乐有孕,那秦家也明知这个还敢放松门户,任凭平乐进进出出,着实是个臭不要脸的——这是皇帝在坤宁宫中骂出的原话儿。
韩宓登时喷笑出口。
原来皇帝竟是这么一个人?张口骂起人来还带市井味儿?
话说那秦子程在被骂的这事儿上虽然有些无辜,细论起来他也是个被算计的,可谁叫他也姓秦?
韩宓便在笑罢之后又悄声问庄岩道,那若依着岩哥哥来看,皇帝的意思真是想指点齐王依旧走那尽早揭穿黑账之路么。
她自己当然是这么认为的,否则皇帝也不会告诉袁皇后,他早就从线报口中得知秦阁老一派动了户部的赈灾款。
“若是岩哥哥也是这么认为,仅仅等待李莹玉的娘家成为突破口……未免太单一了吧?要不要派出些人手去广撒网,将户部有关的官员都盯一盯?”
庄岩轻笑:“我也正如宓妹妹想的一样呢,因此上等待会儿见到大舅舅,正好与他商议商议这事儿。”
韩宓便非常敏锐的发现,他已是换了对她大舅舅的称呼——他过去可是管她大舅舅叫大表舅的,如今却是正儿八经随她喊了。
她的耳根便悄悄红了起来,只因她又想起昨天下午近放学时分,庄媛曾经附耳告诉过她,说是袁氏打算这几日选个好日子,前往韩家下小定。
要知道她与庄岩的婚事虽然说是定了下来,她在应酬走动间也一直被人当成庄岩的未婚妻看待,两家人却只在春天时交换了信物外带换了庚帖呢。
韩宓当然也明白,别看袁氏当时说是她还年幼,很可以将放定的日子再往后放放,其实温靖侯府也是想再瞧瞧、她那位好父亲到底会不会改邪归正。
因此上她一直都有些忐忑,忐忑于一旦温靖侯府对她父亲不够满意,她这门亲事会不会迟迟定不准。
那么现如今庄岩顺着她改了对大舅舅的称呼,是不是说……袁氏已经选好了下定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