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冰博士像是掌握了我的整个大学生活和实习进程一般,对我知根知底,难道她事先做过走访调查?可是我熟悉的人中,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这一消息,我不禁心生疑窦。 然而认真听了这么久,我对他们的话语已经深信不疑,他们的做法也令我细思恐极。 “听说您还带来了一个国际先进技术的测谎仪,可以隔空让这个女孩说出心底里的实话。”物业对着禹冰博士问道。 事情的进展开始越来越离谱了起来,他们居然还有这样先进的设备,用来查探我这样一个无名之辈,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能让某方的力量出动这么大? “是的,我确实带来了这样的机器,我们团队抢在一天内将它运输安装好。不过这机器功率比较大,对人体产生的伤害也很大,可能让人段时间内忘记很多事情。”禹冰博士言辞比较谨慎,进入到工作状态中的她,和之前“吃瓜”的语调完全不同,用词很克制。 “现在测谎仪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吗?对人体有很大伤害是怎么回事?那么他们使用这台测谎仪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会遭到辐射?”我心中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百思不得其解。 假设他们能听到我的声音,而且他们以为我不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测谎仪的运作总是要一问一答的吧,那他们会如何提问我呢? 我通过他们的只言片语仍做不出任何判断,我只能通过这样的信息差来继续做出反应,像面对邻居一样胡说八道吓吓他们。 既然他们带来了测谎仪,我倒要试试看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我只得尽量胡言乱语,藏住心底的秘密。 “戴上全部装备,我马上要开动机器了。”禹冰博士轻声说着。 我身体一阵酥麻感,像是被束缚住一般,感受到电流和金属的滋滋声,在我身体里流淌。 潜意识里浮现出许多乱七八糟的人和场景,姜北熙、实习、陈曦,父母吵架…… 最后我说出来的话却只有“苏乾懿,我拿到了苏乾懿的签名,我好喜欢苏乾懿呀。” 这可能是最近和我有关联的事物,陈曦帮我要到了苏乾懿的签名,我突发奇想就联系上了这件事,自然,也是藏住我混乱无序经历的一个幌子。 从初中开始,苏乾懿就在各大媒体的报道下开始火遍全国,而我,作为万千平凡初中生中的一个,自然也向往苏乾懿那样的生活,可以说,苏乾懿是伴随着我整个青少年时期的明星。 时光倒流,那是我初一的时候,蝉鸣阵阵,多雷雨的夏季。 一间暗沉沉压抑的黑屋子里,电风扇在吱呀吱呀地转动,空气中混杂了夏日潮湿的黏腻,以及青春期身上分泌物旺盛的体味。 我对着一台电脑,滴滴答答地按着鼠标,思维总是飘向其他地方,只是漫不经心地做着无聊的选择题。 “我做完了,可以出来了吗?”我抛出疑问。 “好的,出来吧,去找你妈妈。”一个面善的穿着白大褂的姐姐说道,随后她走进那个房间。 “怎么样?露露,还好吗?”妈妈一反往常的严肃强势,用温柔的语气问我。 “还好。”我无心回答,内心被走廊上的电视吸引,此时电视里正播放着一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穿着不合身的西服,手里捧着一个超大号的奖杯,心满意足地微笑着——那人便是刚刚出道时的苏乾懿。 那个医生姐姐随后走出,朝我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对妈妈说,“走,我们去另一个房间说。” 然后医生又换了一幅温柔的笑容,对我说“我和你妈妈要谈一下,你就在外面玩等一会好吗?” “好的。”我满口答应,眼睛依旧盯着电视屏幕,电视里的小男孩像个小大人一样致辞。 我心里却很想听妈妈和医生姐姐的谈话,于是贴近门口,细细地听着。 “从孩子做的心理自测量表来看,孩子有轻度到中度的抑郁,你可能要带她去专业的心理医生那里看看。”医生姐姐说话很轻,声音像银铃一样很好听,说出的话却是我想象不出来的。 “我就觉得我女儿最近有点不对劲,就托熟人来这妇幼保健院给她测测,没想到她真的病了。”妈妈用极度悲伤的语气说着。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虽然说国内的心理学科才刚刚发展,但是对于你女儿的问题,只要有专业的医生来加以引导,会慢慢好起来的。”医生姐姐安慰道。 “还要去看医生?那我女儿就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了,我有点接受不了。”紧接着我就听到妈妈崩溃哭泣的声音。 随后,妈妈反复对医生倾诉着,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门终于被打开了,走出来的妈妈也对我摆出了和蔼可亲的笑脸。 “露露,走,我们先回去吧。”我明明能看出来妈妈是强打精神地对我说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那个心理自测的量表,我是胡乱填的,没想到会让妈妈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我的父母是那种很传统的家长,从小,妈妈对我的要求很严格,我常常看到她板着脸皱着眉的样子,很少看到她笑过,只有我生病感冒发烧的时候,妈妈才会对我关怀备至。 再加上感冒发烧时就可以不用上学,在学校里学习枯燥难以弄懂的知识,我从小就很喜欢生病,有时候故意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让自己发烧。 这一次,没想到做心理测试量表的效果,跟感冒发烧一样,能让妈妈如此重视我,我感到分外地欣喜。 刚刚小升初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