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冬日,陆长亭却出了一身的汗,他收了势, 从演武场走出来。
下人在门外等他, 见他出来, 马上凑上去道:“陆公子,又有送礼的来了。”
陆长亭忍不住再度错愕:“又是给我的?”
下人点头不已,同时看向陆长亭的目光愈加敬畏。
陆公子着实人脉广大啊……
马三保将礼单送到了陆长亭的手里, 陆长亭接过礼单一看, 却是张行瑜送来的。
陆长亭就忍不住纳闷了, 怎么大家都凑在今年来送礼了?他身上有可图谋的地方吗?
陆长亭想不明白自然也就不去想了。
他们送来的礼都一块儿搁在了朱棣的私库之中,陆长亭吃喝都是在王府, 也没多少动用它们的机会, 便干脆搁在一块儿存着了。当然, 那些送来的书, 则是被放在了陆长亭的屋子里。
陆长亭一边擦着汗大步走出去, 一边扫了扫燕王府中大改的模样。
过年的气氛将整个燕王府都笼罩了起来。
下人们也知道扫除了汤家等人带来的益处,因而今年的下人们似乎也格外的欢喜。
陆长亭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马三保,刚落座没一会儿, 便又有人说, 有人来拜见他了。
总不会又是来送礼的吧?陆长亭眨了眨眼,让下人放人进来了。
几道身影渐渐近了,很快跨进到了厅中,陆长亭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是计宝山,而除却他和他身后的伙计外,跟着他同时来的却有一个人……史嘉赐。
史嘉赐面带笑容,单看他的模样倒是颇令人觉得如沐春风。
看来他是半点没发现自己的身份有所暴露啊……
陆长亭扫了他一眼,为了不引起史嘉赐的警觉,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计宝山躬身道:“小师父过年好。”
这时候已然有了拜年的习俗,只是在某些地区并不大流行。计宝山也算是赶了个潮流。
陆长亭淡淡点头,让下人上了茶水点心来。
史嘉赐也跟着躬身道:“听闻陆公子回了北平,之前不敢来叨扰,便借着过年的时候上门来拜访了。”
陆长亭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叫人探不出他此时的情绪来。
计宝山和史嘉赐分别送出了各自的礼物,计宝山送的乃是风水物,而史嘉赐则要显得阔绰多了,他送出来的都是些华美之物,叫人看上一眼便能联想到它的价值该是何等昂贵。
计宝山看得傻了眼,顿时觉得自己落了下风。
这可怎么好?
史嘉赐面上笑意盈盈,半点没有夸耀自己的意思。
但陆长亭如今也不缺这些,所以也只是神色淡淡地叫人收下了。计宝山见状方才松了一口气,还暗暗笑道,也对,陆公子又并非那等俗人,自然不会将史嘉赐的玩意儿看在眼里。
陆长亭看向他们俩:“可还有别的事?”
计宝山摆了摆手,哪里敢耽搁陆长亭的时间:“没了没了,改日我再来拜访小师父。”
陆长亭点点头,让人送着他出去了。
史嘉赐倒是坐得极为稳当,半点没有要挪动屁股的意思。
“史掌柜还有事?”
史嘉赐点了点头:“我买了个风水物,想请陆公子掌掌眼。”
“何处买的?”若是计宝山那里的,便不用他掌什么眼了,毕竟如今计宝山的水平是越发地高了,实在少有出纰漏的时候。
“于外地购入。”言下之意便是并非从计宝山处买的了。
陆长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点头道:“拿来我先瞧瞧。”
史嘉赐笑了笑,让身后的下人将东西送了上来。
三个下人费劲儿地从脚边抬起一个大箱子,而后步履蹒跚着走到了陆长亭的跟前,极为小心地放下了箱子,随后才将盖子掀开来。
陆长亭身子微微前倾,看清了里头的物件。
那是个大物件!
虽然这已经是在明朝了,对于陆长亭来说已经是相距百年的古代了,但眼前的这玩意儿似乎来自更遥远的时代,它的身上透着一股浓重的历史气息。
这是一匹青铜马,长约三尺,高二尺有余,它仰首端立,竖耳鼓目,身形健壮优美,整匹马都呈出了跃动的姿态,高扬起的马蹄彰显着它的强劲。
陆长亭猜测,这玩意儿要么来自春秋战国时期,要么来自东汉时期……
这哪里是风水物,这分明就是价值千金的古董啊!
史嘉赐可真够大方的!
陆长亭忍不住起身走近,然后微微弯腰去细细打量跟前的青铜马。这走近了,方才看出不同来。
陆长亭忍不住皱眉,实在暴殄天物!
这是谁干出来的?
那双青铜马的眼睛被换成了石头,陆长亭觉得这匹马的灵气和野性登时就被破坏殆尽了,此时他只能看出来呆板的味道。
史嘉赐倒是半点也不心疼,指了指,道:“那卖的人说,玄机尽在于此,我也不通风水,都是底下人买了送来的。”
底下人?哪个底下人能出手这样阔绰?陆长亭有疑,但却没有直直表现出来,他倒要看看史嘉赐的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