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空放晴,庄子的管事已经备齐车马,赵嬷嬷一直小心翼翼的扶着苏愿。
苏愿坐在马车上,四处打量着,外表看着只是一辆寻常的马车,可内里却很是宽敞舒适。
车厢外,北风呼啸。
马车缓慢行驶。
广济寺是临安城有名的寺庙,城中贵人们都会来此烧香礼佛。
这也是苏愿此次来的目的。
梦境中,从腊月二十五开始下雪,一直下到年三十,大雪封山,她想出门不容易。
今日是腊月二十二,御史大夫郭英的夫人会来广济寺礼佛。
苏愿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也是得益于在梦中,她为了摆脱嫁给年过五旬的城阳伯为继室,为自己筛选了几个适龄未婚的世家子弟。
御史大夫郭英家的小公子郭季智是她的首选,但奈何郭季智是个老实人,并不为她的美貌所动。
倒是郭季智的表兄陈清安三番两次的示好于她。
“小姐,到了。”赵嬷嬷轻声道。
苏愿这才回过神来,将目光落到了赵嬷嬷身上。
虽不是初一十五或者佛诞日,但因着新年来临,广济寺的门前,依旧车水马龙,香客不断。
梦中的苏愿来过广济寺,但如今的苏愿还是第一次来。
下了马车,赵嬷嬷为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并将风帽戴上,长长的狐狸毛遮挡,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杏眸。
绿蘅捧着手炉递了过去,今日出门前,苏愿将紫儿打发着去绣一方帕子。
广济寺坐落在一片广袤的山谷中,周围的群山环抱,云雾缭绕,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院落中的古树参天,若是夏日郁郁葱葱。
寺庙内的香火气息弥漫,配合着木鱼声和诵经声,让人感受到一种超脱尘世般的宁静。
苏愿在经过一座单孔桥的时候,见有人往桥洞中扔铜钱许愿。
只是她却未停下脚步,径直往供奉着观世音菩萨的大殿走去。
郭英的夫人陈氏,生有四字一女,小女儿却在五岁那年的冬日里夭折了,从那之后,陈氏便每月的这一天都会来广济寺为女儿烧香拜佛。
“嬷嬷,你去捐些香油钱吧,我在此处为阿娘求签。”苏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一脸的肃穆道。
赵嬷嬷有些犹豫,不过见小姐这么虔诚的模样,只叮嘱一旁的绿蘅照顾好小姐,便拿着钱袋子急匆匆地往外去了。
陈氏进来的时候,便见两个小姑娘一前一后地跪在菩萨的面前,四下观望,却不见其他人,一时好奇的问道:“小姑娘,怎么不见你家长辈?”
这么小的姑娘,出门定是跟着家中祖母或者母亲,陈氏这般想着,才开口问道。
苏愿闻声,有些惊讶地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她因着大病初愈,气色虚弱,衬的小脸有些苍白,但她面容清丽,神情平和,特别是跪在此处,愈发显得温善纯良,让人极易生出好感来。
陈夫人的声音很轻柔,因为眼前的小姑娘让她想到了自己那个已逝的女儿,顿时心生怜惜。
苏愿道:“我娘亲病了,我来为娘亲求平安符。”
此话一出,陈夫人顿时多了几分爱怜。
一旁的绿蘅眼睛一转,机灵地开口道:“小姐不过是得了风寒,却被送到庄子上养病,病刚好,便来给夫人祈福,佛祖看在小姐这么诚心的份上,夫人的病定会很快痊愈的。”
说着,绿蘅掉了泪珠。
陈夫人身边的婆子闻言,立马明白了眼前小姑娘的处境,怕是不受家中重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还被送到了庄子上不说,出门身边竟只有一个年岁差不多大的小丫鬟相陪。
她拉扯着陈夫人的胳膊,示意陈夫人不要多管闲事。
但陈夫人这会只将眼前的小姑娘与自己的女儿重叠了,若是她的女儿受了这等委屈,她这个当娘的心都要碎了。
“姑娘,你是谁家的?”陈夫人柔声问道。
“我家小姐是临安城苏家的大小姐。”绿蘅声音清脆地回道。
“苏家?大小姐?”陈夫人狐疑的低喃一声。
“敬文伯苏府?”身旁的婆子一脸疑惑。
苏愿微微摇头,“苏府早就已经分家,我们这一支住在玉林巷。”
“哦。”婆子恍然大悟道,“是西府苏家啊。”
不过落在苏愿的脸上却依旧是满眼的不确定,西府的姑娘她跟着夫人参加各种宴会也不是没有见过,眼前的小姑娘却从未见过。
陈夫人仔细一想,却明白了,苏家西府如今的那位老爷,年轻的时候也是荒唐,好好的嫡子不当,非要与人私定终身。
虽然对外宣称无心仕途,出门游历,但纸包不住火,眼前的小姑娘怕是那位才回京没几年的苏鸿苏老爷的后人了。
“我家老爷任成州通判,上月刚回临安。”绿蘅年岁虽小,但说得头头是道。
陈夫人对于苏世清略有耳闻,不过是自家老爷言谈间随意提了几句,只说苏家怕是要没落了,年轻一辈儿,除了苏世清还有些出息,其他都太过平庸。
自家老爷对这位成州通判苏世清评价不错,不成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