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高氏马上就要入土为安了,沈瑾禾便打算提前去镇北侯府家庙安置一下,省得真的到了日子,出什么纰漏,闹出什么乱子就不好了。
城阳长公主身边的张嬷嬷陪同着沈瑾禾一同前去,毕竟怕她一个外人被刁难,长公主身边的心腹嬷嬷,寻常人可不敢得罪。
家庙里京中约莫着三四十里路,马车大概要走上一个多时辰。
沈瑾禾和张嬷嬷坐在车中,张嬷嬷是个善谈的。
“老夫人如今不管事,府中的一应大小事情,原本是由着老侯爷和世子爷管着的,只是老侯爷事忙,世子爷一年也有大半年都不在府中,原本想着去了世子妃,府中的庶务便能交出去了,谁知道世子妃一进门就有了身孕,长公主为了能让她安心养胎,就只让府中的几个管事的暂管庶务,可谁知道……”
长公主就是对下人太好了,镇北侯府的下人又都是侯府的家生子,长公主对他们很是信任,却谁知道,账目管理得一塌糊涂不说,竟还中饱私囊,这些张嬷嬷倒是没对长公主说,只想着等老侯爷回来再禀报。
张嬷嬷是宫里出身的,其实是有些管理才能的,但她知道长公主自从嫁入侯府就不理庶务,所以身边的下人们也便只顾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但久而久之,积弊已久。
沈瑾禾默默地听着,并不插嘴。
张嬷嬷直到说完,才察觉到,自己怎么就这么逗说出来了。
这位沈娘子就是有这等的能力,在她的身边,就莫名的觉得安心,不自觉地就会吐露心声。
张嬷嬷有些尴尬地看了沈瑾禾一眼,却只见她唇角蕴着淡淡的笑容,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沈娘子见笑了,老奴也是许久不曾与人说这些了……”
沈瑾禾笑了笑,“我也来府上些时日了,有些事情也看得清楚。”
张嬷嬷闻言,便明白了,只含笑点了点头。
心中感叹,还真是个心有玲珑的娘子,奈何苏家不长眼,这么好的儿媳妇竟然还要磋磨。
长公主要相交之人,身边人自然要将底细打探清楚,所以沈瑾禾在苏家,不说事无巨细,也被查了个七八分。
“只是过几日,我便要回去了,府上的账本我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是要交给老夫人,还是……”沈瑾禾问道。
张嬷嬷闻言,急忙道:“若是能等侯爷或是世子回来,还是交给他们吧。”
沈瑾禾问出这话,其实就有这个意思,长公主并不管侯府的庶务,而且账目上的亏空甚大,府上的蛀虫不止一人,应该让镇北侯亲自处理才是。
“若是世子能回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张嬷嬷轻声道。
到了正式的日子,沈瑾禾一早起来,上了马车。
城阳长公主也在众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一行人前往家庙。
一路上有不少路祭的亲友家,沈瑾禾只端坐在马车中,并未露面,她不是镇北侯府的人,只能算是个管事的,而且路祭的多半都是男子,她也不好出面。
一个多时辰的路,走了快两个时辰才到。
幸好她早有准备,在马车上备好了糕点和茶水。
家庙门前早就停满了各家的马车,毕竟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妃,而且高氏的出身也不低,魏国公的嫡次女,丧事自然不能简陋。
马车刚停下,外头早有婆子迎了上来,扶着她们下车。
城阳长公主身份在这里,平日里也不喜交际,这些人见到她,也只是行礼,再道上一句“节哀”,并没人敢上前去打扰她。
沈瑾禾走到长公主跟前,见有婆子走了过来,身侧跟着魏国公夫人和府中世子夫人。
前些日子在府中的灵堂见过,那时候魏国公夫人还打量她,话里话外也没少打听她的来历。
魏国公夫人脸色不好,但见到城阳长公主,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世子夫人朝着长公主福了福身子,行了正礼。
“日头大,进去说话吧。”长公主淡淡道。
家庙本就不大,今日来得多,休息的屋子不够,只能在院子的两旁搭了棚子。
魏国公夫人说来说去只那么几句话,是高氏没福气,竟这么走了,连个一儿半女都没留下。
世子夫人坐在一旁,并不插话,只端着茶杯喝茶。
沈瑾禾看了一眼还在抹泪的魏国公夫人,不知道她今日到底想要说些什么,看似伤心,可实则并未有丝毫的伤心之意。
不过很快,魏国公夫人又开口了,“我家中还有一女,二八芳龄,若是长公主不嫌弃,等孝期过了,就将这门亲事定下如何?”
城阳长公主平日里再不理事,却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她从小在宫中长大,那些个弯弯绕绕见得比谁都多。
只掀了下眼皮,看都没看魏国公夫人一眼,淡声道:“子虞的婚事不急,之前是陛下做主,如今我想着让他自己做主一回,说不定就圆满了。”
魏国公夫人听了这话,眼皮一跳,怕是城阳长公主原本对这门亲事就不甚满意,又是个短命的,外面那些说顾淮景克妻克子的流言,怕是也传到了长公主的耳中。
“长公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