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一事,没有耗费李宴辞多少时间,一边赈灾,一边该查的查,该抓的抓。
不过才半月,青州大半官员皆因贪腐一事被下了狱,其中也包括青州刺史。
可以说很是雷厉风行。
一开始,人们只是惧怕这位从京中来的冷漠狠厉的郡王爷,可如今,谁不夸一句东平郡王是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惩治贪官污吏。
因着李宴辞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便先遣人押送刺史等官员如京,而青州的政务,暂时交给知州大人安排处理。
这次他来青州,还因为一封密信,本朝的密信检举,应当是送到都察院,可不知道为何,会被送到大理寺。
不过在看了密信的内容后,李宴辞便明白了,因为密信检举的正是兵部尚书蔡朗。
蔡朗乃是当朝皇后一母同胞的兄长。
李宴辞想到那日遇见辰妃,那句有礼要送他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并称三法司,重大案件皆由三个机关共同审理。审判机构为大理寺。
密信中称兵部尚书蔡朗秘密贪下军饷,累计白银有十万两。
如今,辰妃与皇后两党争得厉害,李宴辞若不是已有充分证据,是不会平白就相信一封密信所言的。
“四爷,暮山回来了。”陆崇进门后说道。
李宴辞低下眼,掩住眼中的眸色,嘴角微微提起,道:“可查明了?”
其实这种贪墨案子,哪有那么容易查,尤其蔡朗不只是兵部尚书,还是皇后的胞兄。
但陆崇暮山等人,自小就跟在李宴辞的身边,无论遇到多难的事情,不管要扳倒一个身居高位的官员有多么的不易,他们都会全力以赴。
“嗯,青白传来消息,去岁要运往边关的军械便有偷工减料之嫌,已经查过兵部的账目了。”
这些自然不会光明正大的记录在兵部的账册之上,但青白一直负责的就是搜集情报的工作,查起这些来,倒也算不上难事。
但蔡朗是个老狐狸,该毁掉的东西他早就毁了,寻常还真的查不出什么来。
可却还是被青白寻到了一本几年前的隐秘账册。
李宴辞听后,坐在一张四方椅上,微微勾唇。
那本账册到底是不是蔡朗处理掉的那本,没人得知,可李宴辞清楚的知道,因为是他离京之前交给青白的。
“四爷,明日就出发吗?”陆崇恭敬地问道。
李宴辞淡淡颔首,神色平静,轻轻摩挲着手指,沉吟半晌后,方才道:“让暮山留下,守在知府府上。”
陆崇那日在包子铺,虽不曾进去,但见四爷待苏五小姐的态度,便什么都明白了,连忙迎了声“是”,但却没有立马退下,默了片刻后,又道:“还有一事,郑南伯次子郑严不日就要到青州了。”
他之前还觉得暮山说这一句有些多余,但听到四爷让暮山留下的话,便觉得这个消息,必须得让四爷知晓。
果然,他话音刚落,便见李宴辞抬起黑漆的眸子,冷声问:“何时?”
陆崇摇头,他没有细问,只道:“属下叫暮山进来回话。”
暮山很快就来了,一进书房便恭敬地行了礼,道:“按着脚程算,再有两日,郑二公子便会入城。”
李宴辞垂下眼,漆黑的瞳眸暗晦难辨,似是夜里深不见底的暗河一般。
“可知他为何而来?”
郑严是蜀王的私生子,之前蜀王的人来京中与他私联,李宴辞全都知晓。
按理说,他要是离京,也应当是去蜀地,怎的会来青州?
暮山一愣,回道:“属下不知,只是听说郑二公子离京前几日,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昏迷了两日,醒来后,便往青州来了。”
李宴辞微微一顿,不知道为何,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郑严似是为了苏愿而来,他说不清楚,只是一种直觉罢了。
“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发。”李宴辞冷声道。
暮山退下后,李宴辞起身,换了一身玄色的衣裳,站在窗前,目光看向的是青州城城东的方向。
那里有知府府邸。
苏愿此刻正靠着迎枕,低头翻看着从三舅舅书房里寻来的一本《盐铁论》。
琥珀瞧着偷偷吐了吐舌头,小声跟绿蘅嘀咕道:“那么晦涩难懂,小姐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绿蘅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以为都是你呢,读书头疼,写字手疼。”
琥珀早就习惯了被嘲笑,也不甚在意,反倒是很自得地说道:“我如今能完成的读下三字经了。”
这对她来说,尽够了。
绿蘅无奈地摇了摇头,若不是小姐说了,当她的丫鬟必须要识文断字,琥珀怕是一个字也不想学呢。
“小姐,明日还跟着夫人去施粥吗?”绿蘅又点燃了一盏灯放在桌上问道。
苏愿放下手上的书,弯唇笑道:“不了,明日咱们去城中的酒坊转转,尝尝这里的马奶酒,还有那知名的西风烈。”
听到明日要去逛街,琥珀最先笑着应道:“好啊,不过我觉得这里的酒定没有小姐酒坊的酒酿得好。”
苏愿任由绿蘅为她细细揉捏着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