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看了她一眼,魏鸢嘴角含笑,不偏不倚的看向苏愿。
“郑严喜欢苏五小姐,但我自小便与郑严有着婚约,他是我的。”魏鸢毫不委婉的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她扬起下巴,背脊挺直。
苏愿微笑着,没有说话,等着魏鸢的下文。
“如今陛下已经将你指给了东平郡王,那之前你我的恩怨便可放下。”魏鸢说道。
其实说实话,她心中对苏愿还是有些忌惮的,若她的婚事不是陛下赐婚,魏鸢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放下戒备。
旁的女子,再多她也不放在心上,但苏愿不同,她是郑严想要娶的那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若是苏愿对郑严也有意的话,对魏鸢来说,相当的棘手。
苏愿看向魏鸢,轻声道:“县主放心,我并不喜欢郑二公子,只是除了婚约,县主心仪郑严吗,心仪他什么?”
若是换了旁人,苏愿也不会多问这么一句。
而是魏鸢今日能与她开诚布公的说开,苏愿还是高看她一眼的。
况且,旁人不知道,苏愿清楚郑严的身世,他绝非良配,魏家若只是看重了郑南伯府的门第结下这门亲事,未来,只怕想要撇清关系也不是那么容易。
魏鸢抿了抿唇,有些意外苏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片刻之后却道:“世家联姻,只要看着顺眼,品性过得去就好。”
她早就看开了,特别是对于自己的婚事,自从她没有人庇护的那一天,她就早有心理准备,她的婚事就算她自己不利用,魏家也不会放过的。
那么,她何不先为自己早早做了打算,一样都是利用,她可以挑一个还算顺眼的人,这样最起码,未来的日子还能有些盼头。
明明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可她的心,却如同老妪一般,只剩下了算计。
“我母亲早逝,父亲再娶,家中人皆算计我母亲留下的嫁妆,父亲对我不闻不问,任何事情,都需要我自己谋划,所以,我想到的,从来都只有自己去争取,郑严对我来说,心仪与否并没那么重要。”魏鸢的声音很轻,很冷,眸中的神情很是坚决。
苏愿只这样看着魏鸢,俩人何其相似,只是魏鸢比梦中的她更为坚韧,没有憧憬那些虚无的情意,而是事事都考虑的很现实。
魏鸢见苏愿眼神柔软的看着自己,轻笑一声道:“时间男子多无情,其实嫁给谁,我不是很在意,但郑南伯府这门亲事,我不能放手,若是郑南伯府还有合适的儿郎,我定不会为难你。”
这话也算是给苏愿道歉了,只是魏鸢嘴硬,到底不肯将那几个字说出来,只这般婉转的表达了她之前刁难苏愿的歉意。
苏愿微微一笑,看着她没说话。
魏鸢也看着苏愿,定定地,好似非要苏愿开口才行。
“既然县主已经想好了,那我也不再多言,祝福县主得偿所愿。”苏愿说到这儿,看了魏鸢一眼,她是明知道前路如何,却还要去走一遭。
魏鸢心志坚定,苏愿知道,除非将郑严的身世说与她听,不然她不会改变主意。
可这件事情,她是从李宴辞那里知晓的,不敢对旁人说,怕不小心误了李宴辞的事情。
只是苏愿心中难免为了魏鸢惋惜,她今日贪图郑南伯府的门第,他日不知道要流多少眼泪。
“今日你我将话说开了,往后变井水不犯河水,若不是郑严心中有你,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魏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她虽然对郑严谈不上喜欢,可自己未来的夫君心里装着的人,她还没有那般的大度,能与之做朋友。
苏愿对她这一番话,也只是唇角轻勾,转而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热闹非凡。
魏鸢其实在了解了苏愿的一些事情后,她觉得两人有些相似,所以对她的感觉有些说不清楚。
一旁的安云一直听着两人的话,听见魏鸢这番傲娇的言语后,她扬起下巴道:“说得好像阿愿很想跟你做朋友似的。”
“好了,话也说完了,咱们今日是出来看灯会的,别窝在这里浪费大好光景了,难得出来一趟。”安云郡主说道。
魏鸢闻言,微微低下了头,心中也难免有一抹伤怀。
对于苏愿来说,这是她成婚前最后一个上元节,之后便要嫁入王府,到时候只怕没有这样自在的时候了。
安云心中又何尝不这样想,三人之中,她年岁最长,阿愿婚事已定。
而魏鸢也有自己的计划,只剩下她,虽有心仪之人,但对于未来,有未来吗?她不知道……
可她不能为了未来不确定的事情整日里担忧,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只需过好当下的每一日,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吧。
安云这般想,也是因为她没了和亲之忧,身为郡主,她对朝中局势也是略懂一些的,皇伯父隔天便要召见父王进宫,父王于那个位置,只差一封诏书。
三人刚准备下楼,便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最后停在了包厢的门口。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宴辞。
魏鸢朝他微微行礼,便识趣地跟着安云一道先下楼了。
李宴辞不等苏愿起身,直接坐在了她面前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