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辞却不动。
成武帝瞪着他,眼神很冷。
李宴辞脑海中却闪过母妃周氏的话,开口道:“母妃说过,宁可让父皇不喜也要劝说父皇不可喝多,她只希望父皇身体康健,母妃能一直陪在父皇的身边。”
成武帝轻哼了一声,道:“她一个妇人懂什么。”
可态度却比之前松动了不少。
秦王妃是先皇为他选定的王妃,顾氏和徐氏也有各自的原因,但唯独周氏,是他自己主动纳进府中的。
最开始,自然是贪恋周氏容色娇美,也觉得她行事与旁的女子不同。
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氏开始远着他,敬着他,与府中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区别,他待周氏也不如从前那般热络了。
可刚听到老四的那一番话,却让成武帝想起了周氏刚进门后的日子,她竟真的像寻常夫妻一样,事事叮嘱管着他,他是亲王,而她只是一个妾室,便是王妃都不敢对他的事情置喙。
可他却很享受那种感觉,并未规范周氏的行为,每每去了碧水园,他只觉得他是寻常人,过着寻常的生活,很是轻松。
成武帝想到此处,又看向李宴辞,心中有气,是对周氏的气,一巴掌拍在桌上,却没有再说倒酒之事。
而李宴辞一点也没有因为成武帝的怒意而有所松动,依旧握着酒坛子没有松开。
成武帝不想理这个儿子,只背过了身子,看向窗外,仰头望月。
而李宴辞也不吭声。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成武帝似是有些忍不住了,回过头去,却见李宴辞只端坐在那里,正平静地看着他。
“你不是来陪朕的吗,为何不说话?”成武帝觉得这个儿子当真是与他那个固执的娘亲一模一样。
李宴辞目光清明,点头道:“儿臣是来陪父皇的。”
他的目光似是再说,你看,我不正在陪着你呢吗?
成武帝气恼道:“就这么陪,连句话也不说!”
李宴辞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是知道,父皇与皇伯父感情深厚,父皇如今是皇帝,不能肆意难过,可皇伯父离世,父皇怕是最伤心之人了。
成武帝知道他的性子,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语,这会觉得从喉咙到胃,热热的,辣辣的,“行了,你回去吧。”
李宴辞却不走,只轻声道:“儿臣陪您坐会儿。”
成武帝却很是嫌弃道:“不用你陪。”
他陪在这里,与一根木头有什么区别。
李宴辞沉默着。
成武帝看着他这个不苟言笑,一直冷面的儿子,无奈地笑了笑道:“行了,明日还有许多朝政要处理,我们都早些休息吧。”
李宴辞这才起身行礼道:“儿臣遵旨。”
先帝驾崩,官民皆要服三个月的国丧,期间不得宴请、嫁娶、奏乐。
但成武帝登基,也有大赦天下,减轻税赋的惠民政策。
临安城依旧热闹非凡,百姓们依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他们其实不在意谁当皇帝,只要不打仗,能吃饱穿暖,再有些余钱,便知足了。
因着顺文帝驾崩一事,苏愿要去西宁郡之事,只能暂缓。
她每每见到王氏,都觉得心中有些愧疚,她也不知道瞒着王氏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新帝登基三日后,册封秦王妃为皇后,顾氏为丽妃,周氏为静妃,追封徐氏为贤妃。
四个儿子早在新帝登基第一日便都封了王位,可成武帝却没有让他们就藩,只说不舍儿子们离得太远,不到嫡长子李宴诲住在京中,其余三子也都在临安城赐了府邸,不需就藩。
一时间,朝中官员皆明白了陛下的用意,陛下怕是起了削藩的念头。
此事顺文帝在位时,便提出过,可蜀王等藩王这么多年盘踞在各自的封地,早就已经势大,成为了一方诸侯,想要削藩,只怕会动了整个大盛的根骨。
一时间,敬文伯府因着苏愿与燕王的这桩婚事,变得水涨船高了。
只是如今正在国丧期间,不能出门应酬,更不能饮酒。
可敬文伯已经收到了不少的拜帖还有托人来打招呼的。
京中人也对此事津津乐道,谁也没想到,苏愿一个被苏家西府忽视的嫡女,如今竟成了燕王的未婚妻子。
尤其是西府众人。
苏鸿责骂赵氏不长脑子,竟然将苏愿就这么过继给了东府。
赵氏心中自也有懊恼,这等好的姻亲,如今却便宜了东府齐氏。
苏清远的心情很是复杂,懊恼有之,后悔有之,但也庆幸,苏愿即便是过继了,他也是她的生父,这一点,她改变不了,而京中人也都知晓,于他倒是也多了些方便。
最为难受悲愤的事苏雁,她要被许给一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当继室,而苏愿却可以嫁给年少有为的燕王,命运待她何其不公!
苏眉对此事,自然是嫉妒,她的婚事迟迟定不下来,有些高不成低不就,门第低的她瞧不上,门第高的瞧不上她一个外室子女儿的身份。
唯一高兴的怕是只有冯老姨娘了,在冯氏看来,苏愿能嫁给燕王,那她的眉姐儿也能跟着沾光,从前那些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