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的嘴角向下撇了撇,“父皇若是听劝,我也就不会这般了,还特意将你叫进宫中来了。”
苏愿闻言,心下一凛。
“那会如何?”苏愿难免有些焦急地问道。
安云摇了摇头道:“我如今也不能日日都见到父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父皇好像变了……”
剩下的话,不必说,都是心思玲珑之人,一点就通。
都说坐上那个位置后,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变了,可苏愿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成武帝也不过才登基百余日,怎么会变化这般大?
此时,燕王府中,李宴辞却坐在书房与陆崇对弈,近来,他少有这样闲暇的时候。
而府中其他门客,则在园中作诗画画,好一派悠闲模样。
“王爷什么时候动身?”陆崇落下一子后,又道:“青白传来消息,蜀王近来调兵频繁。”
李宴辞捏着白子,问了一句,“郑严呢?”
陆崇皱了皱眉,道:“荆云应是露出了端倪,被察觉了,人跟丢了。”
自蜀地传来消息,蜀王频繁召见亲信,每日练兵,且密谋与西戎落败的大王子有所往来,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李宴辞将棋子握在手中,目光往窗外看去,仿佛能穿过燕王府,去到敬文伯府中,看到他思之念之的人儿般。
“王爷?”陆崇见李宴辞没有落子,唤了他一声。
“我知道了,让荆云回来吧,郑严不会去蜀地,他如今是蜀王埋在京中的一枚棋子,定会好好地钉在京中。”李宴辞回过神来道。
陆崇颔首应是。
李宴辞垂眸沉吟片刻,复又抬起头道:“李宴承不是想要立功吗,那我便送他一个机会。”
他笑了笑,将白子落下。
陆崇皱着眉头道:“属下又输了……”
李宴辞神情淡淡,“时辰尚早,再来。”
宫中,安云将心中所有的不痛快都吐了个干净后,便拉着苏愿去逛园子。
只是没一会儿,安云便又拉着她往回走。
苏愿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安云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宫女回道:“前面便是皇后娘娘的景阳宫了。”
苏愿听了这话,心中似是明白了什么。
秦王妃原本就与秦王的几个侧妃相处得一般,按理说,安云不过是个女儿,挡不了她儿子的路,可秦王妃待安云也是不闻不问,甚至可以说是忽略。
所以在徐氏去了之后,秦王问过安云,安云搬去了挨着周氏的院子去住,秦王便也顺便让周氏照顾安云。
“皇后不是个好人!”安云压低了声音在苏愿的耳边说道。
苏愿微微挑了一下眉,并不因为安云这话便觉得有什么大逆不道,相反,她觉得还好。
皇后是执掌后宫之人,又是成武帝的结发妻子,只是安云又不是皇后所出,说这样的话,到底还是有些过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难免惹出祸端。
苏愿略微思忖了一下,说道:“皇后需要母仪天下,自然是要更威严一些的。”
安云却讥笑一声,“母仪天下,当真可笑。”
说完,她拉着苏愿的手,将身边的宫人甩在身后,道:“其实我母妃还曾有过一个孩子,只是还不曾出生,便没了,是个男婴,我的弟弟是被她害死的,我知道!”
安云眼中带着一抹恨意。
苏愿闻言,大惊失色,这件事情,她从未听安云说过,而京中也只传徐侧妃身子不好,只生下安云郡主一个孩子,原来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母妃有了身孕,她只当不知道,以王妃的身份,逼着母妃晨昏定省,还借口与母妃聊得来,每每都要比旁人多留些时候,母妃的身子本就虚弱,即便再是小心谨慎,却也防不住有人时时刻刻出手害人……”
“堂堂王妃的院子,竟然有石板松动,上面还有鹅卵石,可母妃小心,并未踩中,她见一计不成又施一计,这次,是她摔倒,却拉着我的母妃,我亲眼瞧见,她用力将我的母妃推下了台阶!”
苏愿没想到,堂堂秦王妃竟也会用出这般歹毒的心思,可京中,谁人不夸赞秦王妃端庄娴雅,善待府中姬妾。
“我那时候小,可却想要跟父王说出一切,只是我母妃哭着求我,让我将此事忘记,并以她的性命让我发誓,我知道,母妃势弱,她是为了保护我……”安云的声音有些哽咽,可她却不想落泪,只微微仰着头看向天空。
苏愿只觉得秦王妃这招虽然粗鄙,却也管用,她自己摔了,这事秦王即便是怪她,却也只剩下了几分。
而她知道,徐氏为了保护安云,定是不敢讲实情说出来,只能吞下这个暗亏。
苏愿在秦王的别庄见过徐侧妃,是个性子温和的女子,只怕她本就没有与人相争的想法,可奈何身在王爷的后院,争与不争,都已然陷入这个漩涡之中。
她上前将安云抱住,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温声安慰道:“公主受苦了,我知道你心中定是煎熬,如今说出来,也好。”
安云本不想哭的,可被苏愿这样抱着,轻声安慰着,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只将脸埋在苏愿的肩头,压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