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间,突然听见身后细微的动静。
杨枢回过头,看到来人,神情一怔,“爷爷……”
正是叶老爷子。
叶老爷子坐在轮椅上,面容沉静无波,一双眼更是幽如深潭,让人看不见丝毫情绪。
杨枢喊他的这一声,他仿佛也没听见似的。
但杨枢确定,刚才外面陆修宁的话,老爷子听见了。
老爷子驻足半晌,波澜不惊的转身。
“爷爷……”
杨枢想追上去,却听见身后陆修宁的声音还在继续:
“傅三叔,苏茵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你该找她报仇,她对苏燃的恶意,比我可大多了,你应该拉她给苏燃陪葬。”
话虽如此,可依旧掩不住刚刚发生的事实。
是他将苏燃炸死在了海上。
傅靳寒眸光沉若深潭,不发一语的盯着陆修宁,陆修宁眼底渐渐生起了绝望。
看来,他必死无疑了。
他虽不甘心,不想死,可逐渐接受这个结果后,他只希望能死得痛快点,至少……尸身体完整,而不是被鱼啃得渣都不剩。
“傅……傅三叔……”
诡异的宁静中,陆修宁想求一个好一点的死法。
可他刚叫出口,傅靳寒终于开口,“你……不用死了。”
陆修宁身体一怔,脑袋懵了半晌。
不用死……
他听错了吗?
他将苏燃炸死在了海上,傅靳寒不要他的命了?
陆修宁不敢相信。
傅靳寒声音不疾不徐,“你不死,却要有不死的价值。”
陆修宁猛地回神,意识到傅三爷的意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的点头,“有价值,我一定有价值,三叔,你让我做什么,我一定听你的话。”
陆修宁被“不死”的喜悦包围着,眼里光芒闪烁。
他像一条狗一样,欣喜于傅靳寒赐给他的恩典中,随后便听得傅靳寒的声音裹挟着海风,在他的头顶:
“我要苏茵……”
这一次,陆修宁愣了半晌,像是没弄懂傅靳寒的意思。
他要苏茵……
这个“要”,是男人要女人的要吗?
可傅三爷怎么看得上苏茵?
陆修宁望着傅三爷,语气试探,“三叔是要苏茵……的命?”
“不然呢?”
不等傅靳寒开口,秦放就冷哼道。
不是要苏茵的命,难道是要苏茵的身?晦气!
陆修宁明白过来,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道,“三叔放心,我一定帮您弄死苏茵。”
陆修宁欣喜不已,自己刚才的话,果然起了作用。
能让傅三爷饶他不死,弄死苏茵又如何?
他正计划着怎么对付苏茵,傅靳寒却缓缓道,“谁说让你弄死她?”
语气里透着一丝嘲讽。
“三叔,您是要……”陆修宁摸不透傅三爷的心思了。
不是要苏茵的命,也不是要苏茵的身,那他要的什么?
“我要你,演一出戏。”
……
船头的甲板上,傅靳寒交代完陆修宁,便让秦放将陆修宁蒙着脑袋,关了起来。
回船舱时,傅靳寒看到了杨枢。
一个视线交汇,杨枢俨然晚辈见到长辈,拘谨中带着一丝敬畏。
堂堂傅氏新晋的掌权人,别说是杨枢,甚至京城里的商业大鳄,也会震慑在他的外放的气势之中。
傅靳寒只是看了杨枢一眼。
他知道这是叶家那个养女的儿子。
他不怕刚才对陆修宁的交代被杨枢听了去,只要他敢从中作梗,势必会招来傅靳寒的铁血手段。
这一点,杨枢也再清楚不过。
一个目光,又淡淡的收回,像是不屑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进了船舱,看到苏燃的一瞬,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就敛去了所有的锐利与锋芒,整个人柔和起来。
而也是在那一瞬,杨枢彻底驱散了心底隐隐生起的对苏燃的非分之想。
有傅靳寒在,他怎么可能有机会呢?
也难怪,自见到苏燃起,苏燃对他的态度总是疏离,不像苏茵,讨好攀附。
一个被高山平视的人,又怎会仰望一座山石?
船舱里。
傅靳寒握着苏燃的手,目光在苏燃身上。
心中弥漫不散的后怕只有在握着苏燃手,真切的感受到她的体温,清楚的知道她还活着,才稍微有所平复。
不知过了多久。
傅靳寒将叶霆深叫出去了一会儿,不知谈了什么。
叶老爷子盯着苏燃,手中攥着一张照片,眼神平静,心中却似已经起了风云。
翌日一早。
叶霆深“颓然”的回到孤儿院,苏茵竟已经失去了踪影,只看到叶思妍坐在台阶上,正幽幽的看着某个地方入神。
叶霆深没有理会叶思妍。
想着和傅靳寒商议的计划,就算苏茵没在,所有该布置的都的布置。
……
苏茵醒来时,人在破庙里,四周空无一人,可头却痛得格外厉害。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