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司途生、张建强,好,拉肚子……”
“二十公里负重跑。”
“拉肚子……那就扫茅厕一个月,不是喜欢茅厕吗?不是喜欢拉肚子吗?我让你们在茅厕呆个够!”
连长脸色漆黑,咬牙切齿。
“是。”
司途生面色无常,声音懒洋洋的,动作看上去也有些懒洋洋的,但你要挑刺,好像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是。”乌鸦的脸色黑了。
乌鸦是他的代号,他的本名,张建强。
“组长太不靠谱了。”乌鸦叹了一口气,他这是什么命啊?
不过,他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队长,刚刚碰到啄木鸟的时候,甚至胳膊都没来得及看,现在又开始二十公里负重,队长的胳膊能受得了吗?
“队长,负重给我吧。”
乌鸦伸出手,却被司途生躲了一下。
“快跑吧。”
二十公里,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休息了,这些日子以来,又是救人,又是逃亡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
另外一边……
姜微喝了半碗粥,实在是喝不下了,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怎么感觉,又热了一些?”顾湘有些担心,在给她换帕子的时候,特意摸了摸。
放到额头上的帕子,用不了一会,就已经热了。
“再等等,不行的话,就去找大队长。”杨云看着姜微,满脸的担心。
她昨天听到了一些动静,虽然很细微,不过既然微微不说,她也不提,装作不知道。
她睡觉虽然喜欢抱东西,可一向很轻,有什么动静,就会惊醒。
姜微迷迷糊糊的,好像梦到了前世,梦到了师父的教导,梦到了师兄师姐的关心,只是……
一辆车突然撞过来,露出了一张阴狠脸,是姜大壮!
猛然惊醒。
“微微。”顾湘坐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谢天谢地,可算是退烧了,你快吓死我们了。”
姜微此刻的嘴唇有些干裂,脸上都是汗,烧退了,汗却捂了一身,被子都有些发潮。
“快躺下,别再着凉。”
“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饿不饿?我给你熬粥?”
顾湘那关怀的眼神,让姜微的心头发烫,原来这就是朋友啊?
“你别忙了。”她刚说完,就自己愣了愣,这是自己的声音?
干哑,如同锯木头一样,难听极了。
一向是声控的顾湘,听到她的声音,没有嫌弃,反而兑了温水,“稍微喝一点,润润嗓子。”
她刚要伸出手,就被顾湘制止了,“你别动,我给你拿着喝。”
“刚发出来汗,退了烧,可不能再受凉了。”
说完之后,还给她又掖了掖被子。
姜微笑了笑,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水,嗓子依旧有刺痛感。
“你好好躺一会,锅里热着粥呢。”
“不许动来动去,不许坐起来,知道了吗?”
顾湘好像在嘱咐小孩子,姜微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她才放心地走出去。
“别动,我喂你,稍微喝一点,李建功明天要带他们去打野鸡,到时候用鸡汤给你熬粥,有营养。”
“这些日子,你能不动就别动了。”
姜微瞪大了眼睛,“现在雪这么大,上山太危险了,别让他们忙乎了,我真没事。”
拒绝的话,已经说出来了。
不过心里的温热,却久久都不会散。
“说的什么话?姜微同志,你要习惯接受别人对你的好,就如同我们一样。”顾湘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那圆圆的小脸,没有平日里的嬉笑,反而带着严肃。
“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拜过把子的异姓兄弟姐妹,你是最小的,可是平日里你却照顾我们。”
“微微呀,我们是亲人了。”
“亲人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顾湘看着她那苍白的小脸,有些心疼地捏了捏,之前还有一点点肉,现在小脸又瘦了,如刚来一样。
姜微的眼睛有些湿,一定是发烧,眼睛出汗了。
“好。”
这一次,她不再拒绝。
后半夜又烧起来了,不过吃了东西,很快烧就退了,一觉到天亮。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鹅毛大雪一片一片地飘下来。
铺满了小路,铺满了房顶,铺平了院子,挂在了枝头,形成一个个冰挂,看上去如同冰雕玉树,美丽极了。
“微微,喝粥。”
杨云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姜微裹着大被子,在那里看书。
“就不能休息休息?都着凉了,还这么熬!”
“现在又不能考大学,这么用功做什么?”
她刚刚看到了,微微在看数学书,那陌生又熟悉的数学符号,让她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
“就算是以后不能,也不是用不到。”
姜微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把手里的书放下,以前她都是偷偷地看。
可她改变想法了,她想带着他们,一步步走出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