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帆惊讶的问:“杨青,你认识他吗?”
杨青摇头:“不认识。”她急着将水壶放下,脚背痛得嘶气。
刘素快步走到厨房舀了瓢凉水来浇在她脚背上,还好烫的面积并不大。
赵颂和曹帆试着和对方沟通,但无论他们怎么问话,对方都不回复,也不离开。
时间一久,大家都失去了耐心,曹帆用指头在太阳穴边画圈,示意这个人恐怕脑子有问题,不用搭理:“咱们准备咱们的,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了。”
几人都点头,刘素特别叮嘱杨青:“他总这样瞅着你,看着怪渗人的,你小心点啊。”
赵颂也道:“有什么事你喊一声。”
杨青点头答应。
今天上午大家砍了些细竹竿,找了些马齿苋。
下午男人们的工作就是把竹竿削尖一端,另一端缠上一段绳子好握手防滑。将来在路上用来捅丧尸,或者用来投掷都不错。
女人们的工作就是清理这些马齿苋,摘好,洗好,烫一烫再晾晒到竹匾上,明天继续放到车顶上晒着走,这样可以制成干菜,做食物储备。
几个女人都搬了凳子坐到院子里,把一麻袋的马齿苋倒在三人围成的圈中间,开始做事。
野菜他们都不怎么熟,杨青也只认识这一种,特别抗旱。杨青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据说后羿射日时最后一个太阳就是躲在马齿苋下边才逃过一劫,所以后来为了报恩,许诺永不晒死它。这种菜如果不先用开水烫死,直接是没法晒成干菜的。
杨青对这个印象深刻,所以他们今天就只挖了这一种,别的怕中毒都不敢乱吃。幸好它长得遍地都是,今天收获颇丰。
白欣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的,然而为了讨好楚巡,不得不做出副勤快的样子来,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摘着。
刘素看了几眼,忍不住提醒:“白欣,你摘掉根须,别把好好的叶子摘了,我们采回来多不容易啊。”
白欣看她一眼,低下头去没出声。
杨青现在眼力不比平常,发现她居然脸红了,不由觉得这女孩其实还有点可爱。
过了一阵,三个孩子醒了,从楼上闹到了楼下,围在菜堆边,名为帮忙,实则捣蛋。
热热闹闹中,杨青忍不住隔一阵就抬头看看站在篱笆边的那个流浪汉。
整整过了一个小时,他仍然一动也不动,像一座雕像。
洗好了菜,刘素看杨青烫了脚,让她坐着别动,自己去厨房烧水烫菜。
杨青擦了擦手,把凳子旁边的水瓶拿起来,拧开瓶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流浪汉身上——他可能确实是个智障。
如果是末世前,这样的人可能还会得到救济,在末世,恐怕活不了几天。
她起了点怜悯心,食物虽然不舍得给他,但水现在是足够的。杨青扶着凳子起来,慢慢走到屋里用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水出来,隔着篱笆递给他:“喝水吗?”
他的眼珠慢慢的转动,落在她递出的水杯上,带着丝迷茫的打量。
杨青抬手做了个喝的姿势:“喝。”
他慢慢的伸手接过来,五指一收,用力过度,纸杯立即变形,水漫了杨青和他一手。
曹帆正拿菜刀坐在一边削竹竿,看到这情形忍不住哈哈的笑。
杨青没有笑,转身进去再倒了一杯,出来的时候这个人正把变形的纸杯举到眼前,一边转动一边观看。
杨青又递了过去:“动作轻一点。”
他伸出另一只手,又是那样缓慢的接过去,这次控制了力度,纸杯保持完好。他举到嘴边,学着杨青的样子喝了一口,
杨青没有再理睬他。
晚上临睡前,她从窗户看了一眼,一道黑影站在原地。
甚至第二天清晨,大家匆匆忙忙的搬东西上车,他仍然是站在原地看着。
冯村长、陶乐带着十来个人送沈怿到了院门外。
陶乐不死心的劝他:“沈教授,你就别走了,路上更危险。”
“对啊,我们已经在砌多一层围墙了,砌高一点,能防得住的。”一个年青女人红着眼圈,满脸希翼的望着他。
但沈怿只是微笑着对他们点点头:“我必须回b市。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这句话让人心情沉重,女人吸着鼻子,要哭出来了。
沈怿摆摆手,背着背包,拎着公文包走进了院子,他好奇的打量了眼外边站着的流浪汉一眼,没说什么。
赵颂朝他招手:“来啦,正好,上车出发啦。”
大家都陆续上车坐好,车子启动,缓缓的开出了院子。
虽然冯村长一行人占了多数,但更显眼的还是那个流浪汉。大家不免从窗口看着那个站在原地的流浪汉。
他的身影越变越小。
刘素叹了口气:“这么看着,真有点心酸。”
赵颂拍了拍她的肩:“他没有自保能力,甚至正常沟通都不行,我们也不能一直带着他。”
如果是末世前,在路边看到一个智力有点问题的流浪汉,不管也就不管了,总有人或机构会管。但现在不管,明显知道他就是死路一条,大家心里或多或少有点不对劲。